太平盛世總會比戰亂要更長久一點,可這一場諸國發起的戰亂,蓄謀已久,喪心病狂,打著各種複仇,討要說法的名號,你方唱罷我登場。這一場白骨遍地,野心肆意縱橫的鬧劇,已經延續了三十年之久,甚至會延續更久……
他穿著一身普通的布衣,騎著那匹師父留給他的馬,行走在鄉間小路上。
師父讓他回到他和師父相遇的地方,倉義城。
倉義城久經戰亂,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座鬼城,當初的城主是個雜碎,外敵來臨的時候提前得知了消息,帶著親兵跑路了。留下倉義城三十萬百姓給他做炮灰擋刀。
倉義城被攻破的那一夜之間,三十萬百姓隻剩下七萬。
他緩緩進入倉義城,這裏光是城牆上就積了厚厚一層灰,進入城池,餓殍遍地,唯一還喘著氣的人,也快瘦成一副骨架,伴隨著一場風,胸部微弱的一陣陣起伏,癱倒在街邊。
聽到馬蹄聲,那些橫在街邊的人甚至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隻是身體像觸電一樣動了一下,然後繼續昏過去。
張不俗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他甚至已經把寒淵劍握在手裏,準備防備這些可能暴起的饑民。但出乎他預料的是,一個上來試圖殺馬吃肉的人都沒有。
從國都到倉義城,一路上看著這匹馬想吃肉的人太多了,這一路上他砍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導致後來他不得不用泥巴把這匹馬糊了一圈,搞得普普通通的,才不會再有更多的饑民來搶馬,可就算如此,還是有人對他動手。
這一路上寒淵劍砍死了不少人,要不是張不俗一直擦拭,寒淵劍早就被血給浸黑了。
掐了掐微微發麻的胳膊,他還得繼續走下去,回到倉義城。
去給師父上墳。
“自從師父死了之後,我還是違背了師父的遺願,在調查師父死亡的真相。”
在師父停留在他們那間茅屋裏等頭七的時候,他掀開了茅草被。
師父全身發黑,他已經找了郎中確定,那毒深入骨髓,是被人害死的。
可是師父什麼時候被下藥?師父什麼時候察覺?甚至從未告訴過日日陪伴在他身邊的我。
他知道師父可能是在保護他,但是他至今已然弱冠,師父看著他長大,他看著師父變老。
師父教導他這一輩子不能糊塗著過,不然就是將死老叟,窮盡物理,明察秋毫,人必須明明白白的活著。
可在這件事上,這違背師父的教導。
他選擇了聽師父的話,也沒聽。
那把寒淵劍是殺他的高手的佩劍,師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一段,一次又一次的跟他提當初相遇的事情。氣若遊絲,幾近離去,他最終學到了一課最重要的道理,人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