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有些醉得識不清人了。陳參軍與我的一位……故人,有幾分相像。”
至於是哪位故人,他沒有說。
一段插曲過去,陳如故被胡將軍留在了宴席間,他淺笑著舉杯,自然融入了酒局之中。
夏之卿表麵不顯,實則暗暗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的酒意經這麼一遭已經散去七八分,這會兒人足夠清醒,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陳如故和元鶴,他們的五官、神態和那種揮之不去的疏離感……根本就是完全一致。
但其他人都沒表現出異樣。夏之卿現在已經不懂,到底是陳如故自己搞鬼,還是這一桌子的人,都在陪著他演戲。
那天夏之卿喝得很醉。他酒量很好,難得出現這種醉到扶墻的情狀。
扶他離開的人是紅笑。
陳如故在宴席散後,被胡將軍單獨留下。他們聊了一會兒正事,又不可避免地提到夏之卿。這回夏家又立了大功,再次成為天子麵前的紅人。胡將軍很有危機感。
哪裏有什麼真正的朋友,胡家和夏家表麵和平,暗地裏互相捅刀子。這次夏家大出風頭,胡家自然不能甘心。
聊著聊著,胡將軍便開始試探陳如故和夏之卿的關係。陳如故麵色淡淡,隻說是夏小將軍認錯了人,他們從未見過麵。
胡將軍表麵上當然對自家參軍表示信任,但背地裏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
從胡府離開,天都要亮了。
陳如故步行出府,沿著少人的長街一路走。
走到中途,他就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著他。
他沒有回頭,鎮定地向前走著。
當拐進一個巷口後,跟蹤著陳如故的人驚異發現,眼前人忽而消失不見。
地上連個腳印都沒有,無影無蹤。
他們對視一眼,打了兩個手勢,又從巷子裏退出去,到其他的地方找。
而陳如故則在他們離開後,從另外的巷口探出一步,目視著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
隨後,他的身形再次隱沒於夜色之中。等到下一次出現,就是在墨釣軒的門口。
陳如故從側門進入,等進了院內,他周身有一層淡淡的煙氣化開,露出了本來的樣貌。
元鶴撩起衣袖,袖口濡濕,都是他倒的酒。
他似乎有些受不住滿身酒氣,準備沐浴更衣後再就寢,這時墨釣軒的一間房房門忽而開了。
“七筒,你回來了?”
“陶眠師父,”元鶴正色,轉身行了一禮,“打擾您休息了。”
陶眠整晚睡得不沉。徒弟孤身赴宴,他心中掛念,這會兒平安回來,也算終於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