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1 / 2)

連襄和夏之卿最初談論的都是元鶴,兩人似乎在這件事上達成共識,那就是,元鶴實在是一個殘忍而不自知的人。他什麼都不做,隻是站在那裏,就能把人的信心擊穿,一地的碎片。

懷璧其罪。

夏之卿很會使用話術,他把自己說得很可憐,仿佛是元鶴有意在打壓他,讓他在自己的父親,甚至是天子麵前都顯得百無一用。

連襄輕易地相信了他的鬼話,她同情和憐憫他。她想,或許夏之卿和她是一樣的人。

在那之後,她就不自知地和夏之卿勾結在一起,做了許多不利於元鶴的事。

元鶴或許早就看破他們的心思,他們做的事,不是每次都能得逞,總是被元鶴巧妙地化解,還不顯得醒目。

就連這一點,元鶴都做得天衣無縫,既不叫兩個昔日的朋友尷尬,又能保全他自己。

連襄現在回想,元鶴對當年的自己屬實縱容。哪怕她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他依舊沒有提出毀婚約的事。

直到她和夏之卿做出更過分的事,他們親手把元鶴推向無邊的煉獄。

元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前朝的秘聞,這還是連襄從宮中偶然發掘出來的。

原來元家人身上留著前朝的血脈。

她嘴快,對夏之卿不經意間提及此事,剛一說出口,就要後悔。

她告訴夏之卿,謀逆這頂天大的罪名一旦扣在誰的腦袋上,那是滅族之禍,萬萬不可拿此事做文章。但夏之卿嘴上答應得蠻好,實則早就開始了又一輪的謀劃。

琥珀雕像的事,連襄是真的不知情。

她隻以為元鶴喜歡卻不好意思收下,還幫夏之卿勸他,讓他留在家中。

瞬息間,物是人非。

白魚質問她,連襄也拷問自己的心,元鶴是否有過對不起她的地方。

沒有。

半點都沒有。

元鶴坦坦蕩蕩,他對得起任何人。

連襄忽而淚流滿麵,懊悔不迭。元家滅族後,她一直在逃避,試圖讓自己忘掉那個名字,這樣就能減輕她的痛苦。

但逃避是暫時的,當元鶴的名字再次被提及,記憶如同洪水一般,拍打著她的身體。

白魚先生那隻沒有被麵具遮擋的眼,眼圈發紅。

“隻是流淚有用嗎?懺悔有用嗎?連襄,因為你的無知和愚蠢,你害死的不止是元鶴一人,還有元家上下數十條性命。你拿什麼償還?”

連襄捂住自己的耳朵,涕泗橫流。

“不,不是……我沒有真的想害死元鶴,元家人的死和我沒有關係……”

“你的辯解根本就是蒼白的。連襄,你本來可以風光地嫁入元府,從此舉案齊眉直到白頭。元鶴給了你他能給的一切承諾,你是怎麼對他的?你是如何對元家的?他的父親一直在期盼著你能來到元家,他甚至臨死前都不會想到,這件事竟然和你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