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苕,你說的這個什麼魚,真的靠譜?本公主費了這麼大力氣親臨這窮酸地方,若是沒半點作用,我可是要拿你是問的。”
紅苕年紀不大,但早熟且穩重。聽出連襄的質疑之意,紅苕微微低頭,語調平靜但不失恭敬地回了連襄的話。
“殿下請安心,白魚先生在京城有口皆碑。若是殿下的頭痛之苦今夜未能緩解,您怎麼罰紅苕,紅苕都認。”
“你倒是篤定……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要是真不管用,看我怎麼罰你。”
連襄把手掀開幃帽的紗,修長白皙的手指伸進去,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還是覺得頭痛欲裂。
這是她多年的老毛病了。隻是近來夜晚時常做噩夢,癥狀愈發壞起來。
連襄夢見的是一池深幽的湖水,從遠處看,湖水是烏黑的。但當她走近時,那深不見底的湖,又變成了赤紅的血色,散發著濃烈的腥氣。
那血色的湖,一開始是平靜的,當她盯著看上一會兒後,湖心便會冒出零星幾個氣泡,似乎有什麼會呼吸的東西藏在下麵。
這時的連襄往往是想動卻動不了,想走也走不掉的狀態。她隻能滿臉驚懼地看著那湖心的東西慢慢遊過來,一雙慘白的手臂搭上了岸,手指的指甲間滿是淤泥。
那血色的人,隻有手臂是完好的,剩下的部分是滿身的爛肉,散發出惡臭的氣味。它的五官也變了形,根本分辨不出本來的樣子。喉嚨也壞掉,嘶嘶發出莫名的吼聲,大概是在訴苦,卻聽不清它在說什麼話。
連襄眼睜睜地看著那雙手抓住自己的腳腕,緩緩地攀住她的身體,將她華貴的衣裙弄髒。
她沒有退路,根本不能躲開,隻能發出無力的尖叫,讓對方走開。
往往這時,連襄的噩夢才能結束。她從夢中驚醒,汗水打濕了裏衣,整個人如同從熱水中撈出來,氣喘不止。
這樣的夢,連襄做了三五回,甚至連續兩天都在做同一個夢,被折磨得疲憊不堪。
她的相公嫌她整日疑神疑鬼,不願與她親近,讓她把病治好了再來見他。
連襄沒了辦法,也是急病亂投醫。紅苕每日伺候她,知曉她做噩夢一事,便提出讓公主去墨釣軒的白魚先生處解一解夢。
走投無路的連襄抓住這根救命稻草,這才來到了墨釣軒的門前。
門口,兩個小童都在守著,看來裏麵沒其他客人了。
這對童子眉清目秀,不論男女都掛著令人喜愛的笑容。男孩不會說話,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總是含笑望著客人,女孩不可視物,但嘴巴討喜,能說會道,三言兩語便把連襄哄得開心,連頭疼都消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