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白鶴反應快,它拍打著翅膀,緊急從鍋口逃生,縮在院子的角落裏,瑟瑟發抖。
它緊張地盯著陶眠和黑蛇,一個歹人和一條歹蛇,發出嗬嗬聲,很不滿的模樣。
陶眠沒理睬它,反正白鶴忘性大,一頓飯就能把腦子消化了。
他和黑蛇商量著晚上吃什麼,又開始規劃今後的事。
來望說,不許他去桃花溪,連靠近那裏都不能。
但陶眠院中的花花草草,還有他平時燒飯做菜,都仰仗著那條溪的水。
“這不是要我渴死麼……”
陶眠躺在院中的搖椅上,右腳腳掌一踩地,搖椅借力,咯吱咯吱晃起來。
他把原本搭在椅子的薄毯扯到自己身上,裹緊,悠悠地望著被晚霞染紅的天。
其他地方倒是也有山泉水,隻是這桃花溪離得近,而且是唯一一條帶著靈氣的溪水。
他喝什麼無所謂,隻是他院子裏那些名貴嬌氣的花喝不慣。
是真的會渴死。
“嗯,那這樣吧。我用的水,包括燒飯沐浴之類的,我自己尋處水源解決。剩下的,就麻煩黑蛇和白鶴,你們兩個,每天早晚幫我提來一小桶便可。”
黑蛇當然沒問題,吐吐蛇信子,應下。
白鶴要別扭,要談條件。直到陶眠微笑舉起閃著白光的桃枝,它忙不迭答應了。
“看來二位都自願為陶某出力,我先謝過二位。”
小陶仙人笑瞇瞇地說了一句,自願的蛇點了下腦袋,被迫自願的鶴扇兩下翅膀。
此事就這麼定了。
陶眠怡然自得,仿佛回到了曾經隻有他一個人在山中的日子。
隻是偶爾到山中掃墓時,望著眼前一座座無言的碑,方覺世事變遷,原來已經走過這麼多曾經。
“你們有沒有轉世呢,有沒有到好人家去呢。”
陶眠恰好掃到四堆的墓,他的額頭貼在冰冷的墓碑上,和弟子們說話。
“我每日都會為你們祈福,希望你們有來世,祝福你們來世過得瀟灑快活。”
一隻小小的、青藍色羽毛的鳥飛落在墓碑之上,陶眠身子向後,淡笑著與那靈美的小東西對視。
“偶爾太想念了,會用一用通幽術。渴盼你們回應,又懼怕你們回應。”
仙人伸出手掌,掌心朝上,那嬌小的山雀被他身上散發的柔和溫暖的氣息吸引,輕盈一躍,落在他的掌中。
“不管怎樣,隻要你們的靈魂能夠安息,我便別無所求了。”
這就是仙人唯一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