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裏,也會漂泊著已經故去的親人、愛侶、摯友的亡魂。”
白掌櫃從碟子裏捏出一個花生,手指一搓,把淺粉色的花生粒撚出來,放在口中。
“總有人抱著幻想和僥幸的心,以為自己進入黃泉不會有事。但那地方,就算是我們這些懂行的,也不敢隨便直視,隻能偷偷摸摸地從裏麵‘借’走一兩樣東西。”
茶樓的鹽花生不錯,白仁壽請大掌櫃也吃些,然後抓了一小把,放在茶杯邊。
一時間,原本靜謐的茶室響起了二人剝花生的脆聲。
“我猜,大掌櫃進入那九斷蓮湮樓,是為了帶走某個重要的人的魂魄。”
“重要之人?”陶眠的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多張臉,“那些已經死了很多年的能帶回來麼?”
“不能,”這回白仁壽回得依舊果斷,“大掌櫃,你要知道,這人死了,亡魂可就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很快,一顆純潔的靈魂就會被那些壞的和惡的影響,與它們變成一丘之貉,隻會害人。”
陶眠剝花生的動作變慢,他在思考。
“不過,剛死後沒多久,才從身體中脫離的靈魂,或者魂不附體之人,都有用法術帶回來的可能。但這樣也有風險。一是,叫回來的魂可能不是原本的魂。二是,這種引魂法往往需要施術者自己的靈魂先進入黃泉,這太危險了。”
白掌櫃又補充道。
兩人久久沒說話,白掌櫃看出陶眠在思索,也就沒出聲打擾。
等他又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後,白掌櫃才趁機插一嘴。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掌櫃夢見這九斷蓮湮樓……可是有什麼人要你叫魂?”
陶眠想了想。
要說他想復活的人,那可多了。但他知道徒弟們無法復生,他所掌握的通幽的法術都試過,根本不靈。
而且距離上一個徒弟,也就是榮箏亡故,都過多久了。按照白仁壽的說法,就算他喚回來徒弟們的亡魂,也可能是不知名的惡霸魂魄偽裝出來的。
陶眠知道了夢的含義,但他卻並沒有弄明白,這夢是如何來的。
他和白仁壽又聊了聊,二人一直坐到吃午飯的時間,幹脆在茶樓把午飯解決了。
“說起來,許久未見薛掌櫃了,”飯間,白仁壽忽而提起薛瀚,“許久沒挨他的罵,還怪想的。”
陶眠口中的茶險些噴出。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還有人上趕著挨批評。
關於薛掌櫃的事,連陶眠自己都不算清楚,隻能籠統地給白掌櫃解釋。
“薛瀚他應該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才遲遲未能回府。”
“原來如此……”白仁壽露出了然的神情,“怪不得這麼久沒看見他人。”
大蛇又把自己縮小了,藏在陶眠的袖口,拱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