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得很徹底,都風幹了。
陶眠撇撇嘴,把死掉的蟑螂在山裏找個地方埋了。
墳前種下三株草,給它遮點太陽。
沿著山路下山時,陶眠順手折了一枝桃花,隨意地揮來揮去。
他回到院中,給自己做了頓味道詭異的午飯,隨後就躺在院子裏曬太陽。
日光晴好,鳥雀喳喳叫。
躺在竹榻上曬後背的仙人,懶洋洋地給自己翻了個麵。
放眼望去是皓潔的晴空,偶爾飄過一兩片雲。
陶眠把兩隻手舉高,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數。
“鵝兄走了,狗兄走了,貓兄走了,蘆貴妃、烏常在、黃答應都走了,相愛相殺的金鼻蟲和傳信鳥前幾天壽終正寢,新鳥我還沒來得及抓……現在連飛天蟑螂也走了。
一狗二丫三土四堆五花六船都不在,六點五弟子不在,元日也不會回來了,嗯……”
十根手指頭,輪流曲起又伸直。
陶眠的手臂陡然攤落下來,成了個大字型。
一片淡雅的桃花花瓣被風輕吹,送到了他的視線之中,再飄落額頭。
陶眠閉起眼睛吹氣,將那片沒有重量的花瓣吹落。
現在桃花山,真的隻剩桃花和仙人了。
“要不要再養點什麼呢……”陶眠翻身坐起來,嘟囔一句,“找找我的麻袋去。”
麻袋就放在他的床底下,陶眠拿出來一隻,放在院子裏,用掃帚打打灰塵。
然後拎著麻袋出門,尋找零元購的機會。
他沿山路向下,正值春日,桃花山處處生機盎然。
身穿淡青薄衫的仙人就在其中穿行而過,花動一山春色。
要說唯一看起來不相宜的,就是他手中灰撲撲的麻袋。
仙人走得慢,一邊走一邊尋覓,嘴裏念念有詞。
“雞可以,鴨也行,大鵝就更好了。
要不養隻老虎?我好像沒在山裏見到過老虎……
撿個人也行……不,還是先別讓我撿到人。”
他念念叨叨,探頭探腦。
沙——
陶眠正在咕噥著要不要直接從誰家借兩隻養著玩玩的時候,旁邊的草叢突然發出聲響。
仙人停下腳步,石階上的青苔把他的靴子都要染綠。
四周靜寂,隻有山林深處的鳥咕咕叫兩聲。
“……我聽錯了?”
他停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動靜了。
左腿向下一級的臺階邁去。
沙沙——
不對,是真的有東西。
陶眠做好準備,把麻袋口敞開,同時悄悄靠近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片生長旺盛的雜草叢,最高的草能到他膝蓋處。
陶眠小心翼翼地拱起背,一手把草叢撥開。
一道漆黑的長影子驟然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