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沈泊舟的身世,以及他如今為何性情大變,陶眠都與他說了。
薛掌櫃隻有一句話。
“你這麼劃船不用槳,遲早翻船。”
言外之意是,讓他別再浪了。
幸運的是陶眠聽進去了他的勸告,遺憾的是,他從來不會把他的勸告付諸行動。
果然,現在翻船的時候到了。
薛瀚嘆了一聲氣,轉頭看向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什麼的吳掌門。
“掌門,好像出了些意料之外的情況。不然,讓賓客和弟子們先避一避?”
吳掌門連聲說“啊對對對”,趕快叫人過來,照著薛瀚的話做。
圍觀著看熱鬧的人群明顯離得遠了不少,賓客們大多也被請回到最近的司禮堂中休息。
正好,比試進行了若幹時辰,也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場邊的這些動作是很快的,當人撤掉一些後,吳掌門終於能分出精力,去質問比試場中的人。
“兩位弟子,到底怎麼回事?沈泊舟,比試點到為止。你刺傷玉則,是為何故?”
沈泊舟剛剛那段時間都在通過周圍的環境透露出來的信息,搞懂自己現在是怎樣的處境。
他看到對麵站著的、沉默的陶眠,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是你。”
“……”
“我認得你。在千燈樓,你要去奪那塊橫公魚脂。我還和你交手了呢。”
“……”
沈泊舟一直笑盈盈的,從他認出陶眠之後。那笑容有一絲偽裝和掩飾,他好像是故意這樣笑,讓自己看起來是真的在和人拉近關係,以掩蓋真實的目的。
“我後來弄懂了,那魚脂,是為了治你的四弟子的病而求。不過……他應該是死了吧?被你的三弟子毒死的。”
沈泊舟相當懂得該怎麼踩中一個人的軟肋。
流雪和隨煙,陶眠的每一個弟子,在他心中都是不能任由外人觸碰的禁區。
“姐弟相殘的戲碼嗬,當時在我們那邊,可是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可惜啊,他們這般相鬥,最後,龐大的家業還是拱手讓給了他人。”
“……”
陶眠的心中起了萬千巨浪,他所在意的、所懷戀的,就這樣被一個外人輕易地說出口,在舌尖碾壓咀嚼,再索然無味地吐出來。
不過他活了千歲,見得多了,心性養起來了,也不會被輕易地激怒。
“我不認識你。”
良久,陶眠終於舍得開口,聲音沒有波瀾,平得像一池靜水。
“啊呀,為何要這麼生疏呢,”沈泊舟有些不滿,“當時我們不熟,但是現在,這些時日的相處,我們早已多了一層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