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雪知道他為什麼不舒服,因為他來魔域之前,要熏三日返魂香。
他和記憶中的麵容有些許出入,或許是使用幻術稍微修改了自己的容貌,以免真容示人惹出麻煩。
改得不多,楚流雪還能認出他來。
耳畔傳來腳步聲,越靠越近。楚流雪沒有轉頭,而是依舊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她咬住了一點舌尖,強迫自己的情緒不要過於外露。
她幾乎是從喉嚨間擠出了這句話。
“我們之間的事,不去驚擾他,我以為這是你我心照不宣的想法。”
身側的人沒有馬上回復她的話,而是沉默了一會兒,也轉過半麵身子,隔著人群去看那人。
“別後相思難消。我不願打擾,奈何實在想念。”
這或許將會是今晚談堂主唯一一句真心話,夾雜在虛與委蛇和巧言令色間,彌足珍貴。
楚流雪相信他這一句是真話,但她仍然不能接受。
“楚隨煙,”她仍然叫著對方過去的名字,“你我的恩怨,一句兩句說不明白。陶眠是無辜的,他隻是出於好心救了我們兩個倒黴小孩,或許他當初不救更好。
你把我叫過來給你撐場麵就罷了,讓陶眠來又是幾個意思?姐弟相殘的戲碼,你覺得他會樂意見得?你忍心在他的心上又劃幾刀?”
楚流雪失去她的冷靜,在這裏與陶眠不期而遇這件事,讓她震驚,也讓她憤怒。
她那麼拚命地要把陶眠推出漩渦,為此她願意永遠閉緊嘴巴,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肯向師父開口求助。
但這些年的努力如此輕易地被楚隨煙破壞,楚流雪立刻生了殺人的心。
她和楚隨煙隨機死一個,總之無法共存於此。
第46章 還打嗎
談放被楚流雪氣急敗壞的幾句話也逼出了邪火,從很久之前起,他就無法理解楚流雪了。
他幾乎回憶不起曾經他們相依為命的日子。那時楚流雪隨便拋來的一個眼神,他就立刻明白對方心裏在想什麼。
真的有過那樣的時光麼。
“為什麼要繼承天盡穀呢,”他聲音壓抑,似乎有諸多不解和痛恨,“流雪,我選擇回到魔域,就是為了讓自己克服壽命的限製,為了變得強大,為了保護你和師父。你為什麼也要回來,繼承的偏偏又是天盡穀。”
在談放還是楚隨煙的時候,要他明白天盡穀和幽冥堂的宿怨,恐怕講上三天三夜,他也不會領悟半分。
直到他回到堂中,翻閱過藏書閣的古籍,又親身前往後山陵墓站了一整夜,仍是無法消解那在血脈裏叫囂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