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灑金微微眯眼,手指拂過雙眸,再看那藤蔓捆著的可不是渾濁的河水,而是條土黃色的泥鰍!
原來這裏還有條渾水摸魚的墮龍。
泥鰍此物在上古時期被罰墮入泥犁之中,空有龍形卻無龍形,有幾分龍運但卻沒有龍命,哪怕成精也隻能仰望風雲一生都化不成真龍。
沒想到這河裏竟然有條“大誌氣”的墮龍,看它此番舉動怕是想趁著梁河決堤,借機吞噬下遊數以萬計的百姓氣運來助自己化龍。
時也命也,既然你存了歹心那就不要怪我斷了你的化龍路,正好種這藤蔓還差點養分。
元灑金想到此處手中五指攥成拳,輕輕一握,那河中被藤蔓束縛住的墮龍仰頭發出一聲牛叫之後便垂下頭顱,失去了生氣。
元灑金聞聲心中暗歎,果真是有龍運無龍命啊,世間萬物誰逃得脫天道......
河中藤蔓卷著墮龍軀體漸漸緩緩沉入河底,河道中綠光不斷閃現,這些藤蔓吸食墮龍妖力之後深深紮根與河道之中。
它發達的根係將鬆散的泥沙牢牢固定在河底,細小的枝椏漂浮在水中不斷捕獲著河水中的泥沙。
從元灑金的位置能看見泛著綠光的藤蔓不受河水限製,極速的朝上下遊蔓延。
河中的水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澄清起來,接下來綠光蔓延到河岸,寸草不生黃沙中冒出無數嫩綠的樹苗。
元灑金看著澄清的河水和兩岸的綠意,從現在開始,這梁水兩岸隻要沒有人禍,這河再也不會有決堤淹沒下遊的那天了。
至此梁河水患算是有個了結。
元灑金幾人在岸邊彙合,看著孤伶伶立在幹涸河道中間的河神廟廢墟。
“水患已經解決,煙渚這廟怕是沒有用武之地了,不知道他那些信眾要如何處理?”元灑金看了眼後方哭天搶地的幸存百姓。
“推平、遺忘然後繼續繁衍生息,人類總是很擅長遺忘。”穀鷺低頭用靈力烘幹元灑金的袖口。
“你也是被人類遺忘的那部分嘛?”元灑金看著他睫毛投下的小小陰影問道。
“人類沒有遺忘我的資格,我是自己選擇隱去蹤跡的。”穀鷺道。
“為什麼?”元灑金下意識追問。
“幹了。”穀鷺放下驅動靈力的手,並沒有正麵回答。
元灑金見穀鷺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也沒有繼續再問。
對於神明而言遺忘等於死亡,穀鷺在人類中隱去蹤跡無疑是主動尋死,對於他而言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麼…
“救命啊道友!這位姑娘快不行了!”發絲淩亂的胡三郎用手護著隻褪色小船,幾個箭步衝到兩人身邊。
“這是…美腰?!”元灑金大驚失色一把奪過小船。
穀鷺看著靈力幹涸枯竭的紙船,緊簇眉頭,手中掐訣給紙船輸了些溫和的靈力。
褪色紙船在接收到穀鷺給的靈力之後,枯黃的紙恢複了幾絲紅色,從小船慢慢幻化成人形小人的模樣。
元灑金抬頭望向穀鷺,眼神裏帶著急切。
穀鷺搖了搖頭:“剪紙術極其依賴載體,陶道友這具紙殼已經勉強使用多年,今日強行用本體施展剪紙術……這結果她用之前怕是已經料到了。”
元灑金麵色有些難看,平日裏這廝貪吃怕死,這個時候卻不要命的頂在最前麵。
如果自己早一點解決水患,美腰也不至於強行催動剪紙術…
穀鷺看出元灑金心中的愧疚與懊悔,沉吟片刻開口道:“還有一法。”
聽到穀鷺的話,元灑金和胡三郎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什麼方法,隻要能救她就算是龍肝鳳髓我都能去打來!”
元灑金話音剛落,就從穀鷺臉上看出一絲驚訝,就好像被她說中了什麼一樣……
等等!不會真的要龍肝鳳髓吧,先不說能不能打。這倆神獸如今已經斷了傳承,現代社會壓根沒有活著的。
元灑金深吸一口氣,強壓住不可思議問道:“真要龍肝鳳髓才能救美腰嘛?”
穀鷺瞬間明白元灑金誤會了,解釋道:“不用龍肝鳳髓,隻是需要取三寸長的龍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