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openmypocket,findnocoin;
Iopenmypurse,findnomoney;
Iopenmylife,thenIfindyou!
ThenIknowhowrichIam!
ThanksgivingDay.mydearfriends.
那是個本該下著雪的季節。天是慘白的灰,偶爾看到的一絲藍,也是摻了過多雜質讓人壓抑的藍。習慣於天氣忽冷忽熱,一層層的包裹上衣服,在冷熱交替中苟延殘喘。什麼樣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來去匆匆間隻剩下了模糊的影子。
曾經嫩綠的葉子被枯黃的葉所取代,而秋葉簌簌落下的日子也仿佛過去了好久。眨眼之間,整個生命輪回,又是一年已過。少年踮起腳,伸出手摘下枝頭最後一片葉。冰冷的粗糙的枝幹劃過指尖,有寒冷的痛。氣候將皮膚最後的水分也一點點榨幹,沒有保養的手黯淡的蒼老。同樣幹枯的葉靜靜的躺在他脈絡交錯的手心,如斷翅的蝶,沒有絲毫活力。
路邊未清掃的落葉旋轉著,連帶著他手中的葉在風中飛舞,輕飄飄的在不遠處重新墜下,回歸大地。默然注視著空蕩蕩的手心,幽幽的眸子中一聲歎息泯滅。銀色的發絲自然下垂,他又低下了頭,柔和的臉龐漸漸隱藏。肢體麻木,後知後覺的裹緊了衣。天太冷了,卻沒有雪。
把手放回口袋,溫暖漸漸舒展,饜足般舒了口氣,白霧自然產生。
又聽到打火機開合的聲音,若有似無的煙味再次彌漫。少年轉過身。前方秋千上,頹廢的男人緩慢的吸著煙。煙霧嫋嫋,朦朦朧朧的愈發看不真切男人的模樣。視線停在滿地的煙蒂之上,嚅動唇,又重新抿起。
那個男人坐在秋千之上,周而複始的抽煙。假如是在室內,想必已經讓人透不過氣來。將身體靠在樹幹之上,注視著被煙霧圍繞的男人。記憶中有個人,也是這樣貪婪的膜拜尼古丁。仍清楚記得那樣迷醉的神情——慵懶的,魅惑的,憂愁的……猶如盛放中的食人之花般危險,誘惑著人想要前去觸碰。那時尚且年幼,他亦被吸引。
似曾相識的人,觸動了心底柔軟的弦。男人掐滅煙頭準備拿煙時,少年忍不住開口說話:“吸煙對身體不好。”男人的動作停了,朝他看來。
“你也長大了。”男人冒出句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然後嗤嗤的笑了。笑聲伴隨著突然的咳嗽聲,說不出的怪異。少年呆呆的站在那兒,聽到那聲音不覺刺耳,隱隱有異常的熟悉感。
從秋千上站起,懶洋洋的向樹下少年走來,被煙包圍的人影逐漸清晰。男人的身形修長,穿著厚重的白色大衣。動作懶散,可是不顯笨拙呆板。漫步間,淡藍的發依然淩亂的散著,略蓋住藍色的瞳。
少年癡迷的睜大眼,眼前的這抹藍,一如當初。當時天空的顏色也是灰暗的藍。時光好像錯位,腦海中的影象與現實重疊。少年眨了下眼,十二年的光陰,這個男人仿佛脫離了歲月。大概是剛吸完煙,那種醺醺然的醉態還沒褪去。有人喝酒會神智不清,但這人是例外。
看男人過短的發,少年彎起了優雅的眉。男人糟糕的發尾,亂糟糟得在向人宣告:我是用剪刀亂剪出來的傑作,不含任何花俏包裝,屬一次性產物。
“以前你還小,根本不會說什麼對身體不好。”唇形很美,但是薄到了無情。柔潤的唇角,不自覺得散發著殘酷誘惑;舉手投足間,不可侵犯的冷冽氣息時常流露。少年無聲的質疑,男人自動選擇了忽略。
心思細膩的人,會直覺出危險。盯著男人,不由想象男人的另外一麵會是如何的恐怖。極度奢華的表象,又掩藏著怎樣的黑暗靈魂?男人於他,是不完全的陌生人。他們彼此認識,卻沒告知姓名,甚至連個簡單代號都不曾有過。而硬要說相識,也隻見過兩次麵。
聽男人提及以前的事,少年沉默。是的,從前不懂,他天真的問過:“很好吃嗎?你這麼喜歡它。”而男人半笑著點頭,甚至遞給他一支煙,說你試試就知道了。結果他學著樣子吸煙嗆出眼淚,而始作俑者在旁冷冷看著,沒心沒肺的微笑。
想到這,憤怒湧上心頭。“六歲,你居然給六歲的小孩吸煙。我真弄不懂你,你這樣的大人……”想了又想,憋出兩字,“敗類。”不出意料,男人點頭認可了他的話,毫不反駁,以致於少年的怒火在這樣的反應前顯得異常幼稚。有了這種認知,少年自嘲的搖起了頭,心靜如水。
無論說得多難聽,男人都不會動怒。少年明白,在男人心裏他沒任何地位。能見是緣分,不能見就是緣盡,是萍水相逢的過客。或許等有空時,才會想起彼此漫長生命中的這段微不足道的時光。
男人很高,十多年後,少年還是矮了半個頭。隨著青石路走,路盡,泛著鏽跡的鐵鎖鎖著廢棄的門。再走遠點,就有條街。走上前,將看似鎖著的門推開,側身出來。聽到落地聲,是男人從低矮牆頭跳下時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