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雜記是日本人佐倉孫三撰的。他在台澎割讓後入台,供職於台灣總督府民政局的警務部門有三年之久。他曾到各處去巡視過,和台灣社會接觸較多,因此把所見所聞的事情記載下來成為這部書。書中記事共計一百一十四條,舉凡衣食住行、社會習俗、宗教信仰、教育程度以及農工商賈、器皿產物,莫不有所敘述。每條之後,皆附評語,是佐倉氏的幾個朋友寫的。評語除補充事實外,多以台灣與日本本土作比較,說明台灣習俗,有些很好而足資取法,有些不良而應加改革;大體可以說是持平之論。若以此書與那些摘錄方誌和私家著述纂為台灣風土記之類的著作相比較,自以此書能顯出當時的真相。因此將省立台北圖書館藏的明治三十六年(光緒二十九年)八月東京國光社排印本抄錄出來,加以標點,列為台灣文獻叢刊之一。
排印本的錯字,已經改正。以日本人而能寫出這樣的中文,相當可貴;所以雖然間有不盡通順的文句,也不應該加以苛求。
書中記事偶有錯誤之處。如《橄欖》條說:《橄攬一名曰文旦,其花純白,其實碩大如人頭;破之有氣,芬乎撲鼻。有白色者,有紫色者》。這明明是文旦或柚子之類的水果,焉能稱為《橄欖》!
書中記事也有觀察不深之處。如《耶穌教》一條,先敘台島耶教之盛,繼謂:《餘曾觀台人坐叛逆罪處斬首刑者,輒從容就死,毫無鄙怯之態,輒怪焉;自今日思之,知宗教之力居多矣》。接此所謂坐《叛逆》罪者,係指日軍入台後從事抵抗日軍的台灣誌士。其從容就義,實為我國傳統的民族精神之表現。佐倉氏拿宗教力量來解釋,認識未免太淺了。也許他站在日本人的立場,不肯承認這是民族精神的表現,隻好拿宗教的理由來掩飾罷了。
這部書不但使我們了解日人初據台灣時台灣的習俗是怎樣的情況,更使我們知道日人剛據台灣不久就已著手種種的改革和經營了。在本書的《學房》、《不潔》、《浴場》、《火車》、《醫生》、《城郭》、《大甲筵》、《砂金》、《樟腦》諸條裏,可以略見梗概。
還有一事值得一提。本書《工匠》條說:台灣工匠《使用鋸刨,向前方而推之,全與我工匠相反,宜其勞力多而成功少》。果然,現在台灣木工使用鋸刨都是向後拉的,足見他們早已接受了日本式的訓練。此事雖小,但從這件小事上卻可以推想其他的一切。(百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