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秧低頭看兩個小孩中間那道穿著大袖袍的身影,遲疑道:“這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怎麼刻得這麼糊,是被磨掉了嗎?”
謝遲用指腹輕觸那道身影。
“沒有磨損過,應當是工匠刻意如此雕刻,民間畫神、刻神,總是心懷敬畏,工匠許是隻求形似,不敢犯神威。”
不過,隻這一道模糊身影,都能讓人感覺到那位“仙人”似能包容蒼生的氣質,可見工匠雕石技藝的出神入化。
虞秧說:“那這兩個孩子肯定不是神。”
雕得這麼精細。
她低頭細看看,說:“世子,這還有名字。”
謝遲跟著低頭,便見兩個孩子旁邊刻著小字,是天問族的文字。
“金童、玉女。”
他說:“許是跟著那位仙人的兩個孩子。”
民間總管這樣的男童女童叫金童玉女。
虞秧盯著那臉上貼著符的女童,怎麼也沒法把這喪氣的陰童跟“玉女”畫等。
不過符……
這符紙倒是有些巧。
就是那符紋她沒見過。
她看向謝遲,說:“世子,打開吧。”
謝遲搖了搖頭,“打不開。”
虞秧驚訝。
縫隙就在那,怎麼會打不開。
謝遲說:“我方才查驗過,此石函構造如鎖鑰,需用特定的‘提轉推拉’、‘九轉乾坤’之法才能打開,憑蠻力應當是開不起來。”
他溫聲道:“你可以試下。”
虞秧心中好奇。
她去外頭撿了片葉子,嵌入縫隙,才進一點邊緣,葉子就彎折,顯然是遇到了阻礙。
她歎道:“若是打不開,豈不是白挖那麼久的土。世子能看出這石頭出自何處嗎?”
“石英岩不少見,”謝遲將石函倒了過來,又轉了轉,最後停在縫隙處。
他舉起石函,走到門口,“這裏有個相字,應是那雕石者留下的。雖此石函存在年代久遠,但若遇著相氏石雕後人,倒是可以留意。”
虞秧點頭。
“還是世子心細。”
謝遲隻聽了村子的傳聞,大概對石函裏存了什麼也不是特別感興趣。
但虞秧卻覺得這石函有些要緊。
她怎麼覺得那石函上的模糊身影,是她看的話本裏的祭師呢?
隻是話本裏沒寫過祭師身邊有兩個孩子。
也或者,後半本裏寫了?
還有那石函上女童貼著的符紙,那麼巧,就是符紙……
最要緊的是,祈福符生效後指向的是謝遲……或者是謝遲正在挖的石函。
她說:“我回去後,讓人去查查相氏石雕。”
就是隔了百年。
隻怕這石雕師家都不幹這個,甚至改名換姓了……
謝遲道了聲“好”。
二人在村子耗了快兩個時辰,便準備回去。
就在二人走出村子時,謝遲突然攬住虞秧的腰躲到了附近一間泥屋。
破風聲響。
一根利箭落在了他們剛剛站著的地方。
黑衣男子從樹後走了出來,揚聲道:“我隻殺天極衛的男人,出來!”
虞·非天極衛·女人·秧鬆了口氣。
她接過謝遲手裏的石函,柔聲道:“世子,我會藏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