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1 / 2)

“老天爺啊,你開開眼,讓我家少爺活過來吧!”

黃昏臨近,夕陽向晚,幅員萬裏的大地上空,隱約可見一輪璀璨明月沉浮。

然而此時的地麵上,卻是黃紙白幡,分外淒涼。

“嗚嗚……可憐我家少爺有人傑之姿,將來必然能夠大放異彩,卻在這個年紀便夭折了,老天,你到底有沒有睜眼?”

夜風蕭蕭,吹動四周草木簌簌作響。在千萬丈形如玉帶的星河掩映下,白日裏喧囂不斷的山脈中此刻卻充滿了陰森與寂靜。

這裏遠近都是參天古木組成的樹林,枝繁葉茂,古藤橫生。樹間的寒鴉不時淒涼啼唱,倉皇著躲避兩隻不斷俯衝下來爭奪一塊爛肉的鷹鷲。又時而將扁平的鳥頭探向林間,去聆聽那風中一縷縷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嗚嗚……少爺啊……我苦命的少爺,你死了,讓老奴如何向死去的老太爺交代?”

“不公啊……老天待我韓家不公!老太爺宅心仁厚,樂善好施,到頭來還要遭到這等惡報,更可恨的是我家少爺還如此年輕,便要他遭到這樣的扼殺,老天爺,你何其不公啊!”

樹林中央有被巨木分割出來的無數塊空地,每一塊空地上,都有一個個微微隆起的土堆。無數年累積下來,一部分土堆早已經被枯枝和腐葉遮掩的沒有行跡,剩下的也爬滿了茂盛繁密的野草。

今夜,這個在黑石礦場內被稱作亂葬崗的林子裏,又多了一個土堆。

“少爺……嗚嗚……是忠伯沒用,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大好年華卻要早赴黃泉!”一名麵色蒼白,形體消瘦的老人沙啞著嗓音不斷慟哭,險些暈倒在那一堆剛剛才堆疊出來的黑色石土前。

老人衣衫破爛的跪在土堆下方,單手艱難的拄著一根隨處撿來的樹枝,他的右腿小腿處裹著厚厚的紗布,有血跡不斷地從那裏滲出來。

隻是他此刻眼含熱淚,定定的看著麵前新添的墳塋,一道道殷紅的血水開始從眼角淌落。

“行了老頭兒,哭的差不多就得了,這夜黑風高的,你唬的老子心裏滲得慌!”

老人身後站著兩名佩刀穿甲的士卒,此時臉上都已經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其中一人忍不住開口催促。

另一名個子稍高的士卒聞言左右看了看,頓時覺得四麵八方都有一雙雙眼睛在悄悄盯著他們,讓他後心泛涼。

他上前兩步,有些猶豫的向老人說道:“韓叔,你們嘯少爺已經入土為安,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要知道在這黑石礦場裏拋屍荒野的人可到處都是。我們兄弟倆收了你的好處,也照你的意思把人葬下了,若再不回去,上頭追究起來我們也不好交代啊。”

“回去?對,要回去!”

土堆旁不斷垂淚的老人頓了頓,隨後抬起頭來,那雙早已無神的雙眼中猛然爆發出一道熾烈的恨意。

“少爺,你好好睡一覺,忠伯先回去了。”

他喃喃道,“肯定是那天殺的畜生害了你,他廢你修為在先,取你性命在後。你等著,忠伯這就去給你報仇!”

老人臉上的皺紋如同蚯蚓一樣緩緩蠕動,最終舒展開來,一番話卻讓身後兩人周圍又添了一股涼意。

“少爺等著我,忠伯報了仇就來伺候你。”

“走吧。”高個子士卒歎了口氣,神色複雜地伸手扶起老人。

他沒有因為老人的話感到絲毫驚詫,在這黑石山脈裏,每天都會有人受不了眼前環境而徹底瘋掉。

一行三人走出樹林,將滿地的枯枝踩踏的不斷作響,最後歸入黑暗。

月光垂落,普照大地,無數星辰出現在夜空當中,靜靜凝視著下方這連綿成一片的七座千丈雄山。

這是武國境內的黑石山脈。七座大山山體黝黑,堅固如鐵,其中盛產一種玄鐵,是這個大陸上必不可少的煉器主材料。

據說,在七座大山之後數萬裏外的地方,便是這座大陸的另外一片地域,浩瀚而神秘。

時間緩緩流逝,到了後半夜,樹木枝椏間的寒鴉陷入沉睡。繁星更加璀璨,月光越顯溫柔。

相比下來,這座“亂葬崗”裏那無數座土堆變得更加的不起眼了。

然而就在此刻,那座新挖不久的土堆前,忽然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啪!”

土堆頂上一顆拳頭大小的石塊忽然一顫,翻身滾落了下去,隨後土堆的前方不斷輕顫,慢慢皸裂,越來越多的泥土和石塊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