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震天響的聲音嚇得巡視的老頭差點絆了一跤。
老頭子站穩了身子,神色有些不安。
此時天空無月也無星,昏昏暗暗的,陵山暗沉沉的,在黑暗中仿佛是一個吞人的巨獸,老頭子忍不住心中一抖。
這聲兒,好像不是在天上傳來的,倒像是在陵山那頭。
老頭子心中一緊,難道是地動了,這要是出個什麼差錯,他的腦袋可就沒了呀!
老頭子心中一合計,趕緊往陵山上跑去。
天上一陣一陣閃電飛過。
緊接著真正的雷聲響起了,夏日的雷雨要來了。
山上震天響的聲音已經平息了,老頭子沒進得去山中,就被濃重的煙塵迷了眼睛,惹出了老毛病,彎著腰不停地咳嗽。
眼尾的餘光中隱約瞧見一個紅色的嬌小的人影從煙塵中緩緩飄出。
他渾身炸毛,一動也不敢動。
就覺得手中的燈籠被人輕飄飄地接了過去。
耳邊留下一個淡淡的聲音。
“謝了。”
他瞪大眼睛,想起了白日裏陪葬的小女娃,那女娃生的水靈,從轎子子上被人抬下來的時候,他還遠遠瞧見了一眼。
這.......
這是厲鬼來索命了!
老頭子緩了好久才回過神,沉悶的雷聲一聲接著一聲。
他壓著心裏的恐懼,朝陵山中央望了一眼,一個一個的深坑,幾乎被夷為了平地。
寧國公家的祖墳被人挖了!老頭子眼睛通紅,哭都哭不出聲來。
這偌大的上京,誰敢幹這種事兒啊。
跑!
他還沒活夠呢!
老頭子倒是幹脆,頭也不回地跑了。
“嘩啦啦!”
夏日的雷雨終於落了下來。
風霽手持白燈籠,在雨中緩慢走著,平了寧國公家的祖墳,尚不足以解氣,不過也讓她心口的鬱氣疏解了些許。
這落下的雷雨倒讓她多了幾分暢快之意。
白燈籠是油紙糊的,沒被雨撲滅,風霽緩慢走著,一邊恢複著體力。
昏暗的燭光中,身著暗紅色嫁衣的女孩仿佛在雨中飄行。
她臉色慘白,漆黑的發沾在臉頰上 ,有幾分冷冽詭異的氣息。
賬要一筆一筆算。
寧國公府那邊挖了他們祖墳,大抵比要了他們命還難受!
接下來,就是那家吃人不吐骨頭的姑姑家了。
風霽慢慢算著賬。
她這被封印記憶的十幾年,也就前六年渡過了一段溫馨的時光,後十年在姑姑家中寄人籬下,非打即罵,活得戰戰兢兢。
連吃一口肉都會被所謂的姑姑一巴掌甩在臉上,罵她是不要臉的賠錢貨。
表哥成天大魚大肉吃得滿腸肥腦,還有幾次想對還是幼女的她下手,幾乎得逞。
何其惡劣!
要不是被十兩金子賣給寧國公府,她怕不是也躲不過被糟蹋的下場。
風霽深吸一口氣,要說養育之恩。
她父母離世前,收攏了全部的金子,足足有百兩交給了姑姑,足夠養大十個這樣的女孩兒了。
可是那些金子,要麼被人騙走,要麼進了賭坊,一分一毫都沒花到她身上。
她想這些人下地獄!
可是,很多時候,人活著是比死了都要難受的。
風霽不覺,眼中慢慢籠上了血色。
她身後沉沉的怨氣衝天,幾乎將落在身上的雨水都蒸發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