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處世謀略典故(4)
5.識時躲讓,宋高宗退直求曲
公元1128年,金國將領粘罕率領大軍再次南犯,由於老英雄宗澤死後各地的義軍力量已經解散,結果,金兵連克開封、大名、相州、滄州等地,衝破了宋軍數道防線,並攻打宋高宗趙構的所在地揚州。
趙構狼狽而逃,從揚州到鎮江,從鎮江到常州,又從常州到秀州;2月23日在杭州落腳。沿途的官員以至百姓,看到皇帝這樣馬不停蹄地一直南逃,也都丟下家園,扶老攜幼,跟著奔竄道路上妻離子散,哭爹叫娘。
到了杭州,昏庸到家的高宗皇帝寵信王淵、康履等一批腐敗無能的官員。原來護送高宗到杭州的苗傅、劉正彥所部,多是北方幽、燕一帶的人,也有的是兩河、中原一帶的,他們多次向高宗上書,要求收複河北,高宗對此根本不理睬。
建炎三年三月初五這天,苗傅、劉正彥利用將士中對高宗的不滿,舉行武裝暴動。
他們趁百官上朝之機,在路上埋下伏兵,殺死了王淵,並帶兵驅入宮中,殺了宦官百餘人,並要求見高宗,高宗隻得走到禦樓陽台上,去見眾將士。
苗傅在下麵厲聲說:“陛下偏聽宦官的話,賞罰不公,將士們流血流汗,不聞加賞;收買內侍,盡可得官。王淵遇賊不戰,首先搶著逃命,又結交依勢欺人的內侍康履等人,反而升為樞密院事。現在我們已將王淵斬首,唯有康履仍在尹側,乞陛下將康履交與臣等,將他正法,以謝三軍。”
高宗推辭道:“康履即將重責,卿等可還營聽命。”
苗傅說:“如今金兵南下,我大宋千萬生靈,肝腦塗地,這都與宦官擅權有關,若不斬康履,臣等決不還營。”
高宗看看將士們一個個逼視著他,隻得命何湛綁了康履,送到樓下,苗傅手起刀落,一下將康履砍為兩截。
高宗命苗傅等人還營,眾將士仍不走,並且對高宗說:“陛下不應當立登皇位,二帝尚在金邦,一旦歸來,試問若何處置。”
高宗無言以對,許以苗、劉二人高位,但兩人卻不肯罷休:“請太後聽政,陛下退位,禪位皇太子,道君皇帝已有先例。”
宰相朱勝非勸慰無效,還奏高宗,高宗沉吟著想:“不答應的話,這批人殺入宮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不如先解除目前的危險,再另想辦法處理。”打定主意後,就對勝非說:“我應當退避,不過須有太後手詔,方可禪位。”
太後出麵對苗、劉兩人進行規勸,但苗、劉兩人仍然要求高宗退位。
宰相朱勝非獻計說:“苗傅有一心腹曾對我說過‘苗、劉二將忠心有餘,但學識不足,並且生性執拗,一時無能說得通的。’因此,臣請陛下眼前以退為好,暫且禪位,靜圖將來。”
於是,高宗便提筆寫詔,禪位於皇子敷,請太後垂簾聽政。
自太後聽政,國家大事都由宰相朱勝非處理。勝非每日引苗、劉兩人上殿,以免兩人對他產生懷疑。苗見高宗仍在宮中,並在暗中處決國事,很不放心,便與劉正彥一起提出讓高宗出宮,遷居顯寧寺。
高宗長歎道:“我已禪位閑居,他們還不放心,連我的起居都要他們幹涉,太過份了。”
朱勝非建議道:“時機還未成熟,陛下還以讓步,逆來順受為好,暫時去睿聖宮居住,等到複辟時還宮,免得目前再鬧亂子。”
高宗說道:“這一切都靠愛卿安排了,朕聽你的忠諫就是了。不過複辟一事,愛卿負責,以速為貴。二賊密布心腹,一旦得知,作好防備,就難辦了。”
勝非低語道:“已有把握,為防泄漏起見,不敢多言。陛下遷出行宮,屆時可以預先躲避。”
高宗就率領妃子前往顯寧寺居住。
半個月後,平江留守張浚等聯絡眾將,一起發兵討逆,向杭州進發。在大兵壓境的情況下,苗、劉兩將慌作一團,隻好去和勝非商議。勝非說:“我替你們著想,隻有迅速改正,否則各路大軍將到城下,二公將置身何地?”
苗、劉兩人想了多時,確實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就聽從了勝非的建議,請高宗複位。
高宗複位後不久,就派人追殺了苗、劉二人。
在苗、劉二人兵變,形勢十分險惡的情況下,高宗聽從了勝非之計,暫作退避,禪位於太子,保全了自家性命,最後在時機成熟時又重新登上了皇位。
評析
曆史上,宋高宗是個不爭光的皇帝,但在識時退讓上還是頗有幾分心計的。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退與進是一種辯證關係,暫時的退卻是為了將來的進攻。無論幹什麼事都不能死抱住一些今日的蠅頭小利。應該為了長遠目標而放棄眼前利益,尤其是在情形不利時,更是善於退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隻有善於退讓的人,才能變被動為主動,直到最後的勝利。
6.審時度勢,李德明高瞻遠矚成大業
公元1004年正月,黨項族首領李繼遷去世,其子李德明繼位。李繼遷在位時,百折不撓地聯遼抗宋,利用宋朝疲於應付遼國不斷南侵之機,在西北大地上縱橫馳騁,時時劫掠宋朝的邊境,最後還一舉攻克了軍事重鎮——靈州,創立了夏、遼、宋三國鼎峙的局麵。李德明繼承父誌,利用這一大好形勢,準備進一步發展黨項實力,打擊宋朝,於是,即位之初即向遼國報喪,表明一如既往的聯遼抗宋之態度。遼朝也當即封李德明為西平王,承認了他在黨項族中的領導地位。這樣,三國鼎峙局麵未變,與遼朝的友好關係沒變,而因新得靈州這一遼闊、富饒的土地,黨項對宋朝的打擊力量顯然大大地增強了。
然而,李德明並沒有利用如此大好形勢,像他父親那樣向宋朝積極訴諸武力,而是來了個180度大轉變,於公元1005年特地派遣了牙將王蠊,趕往宋朝奉表入朝,表示願意向大宋皇帝稱臣。
對於一個正統的勇蠻好鬥、性烈如火的黨項族人來說,李德明的舉動實在令人感到瞠目結舌。不過,“一操一縱,度越意表。尋常所驚,豪傑所了。”也就是說,有智有謀者,一收一放往往都會出人意料。一般人對其行為舉措莫名其妙,真正的豪傑卻了解於心,會心而笑。李德明不僅是個勇武好鬥的黨項族人,他也是個胸懷韜略的英明君主。他不在乎普通黨項民眾的驚疑不解,他隻要切實執行他成竹在胸的“高瞻遠矚,踐墨隨敵”的宏遠計謀。
原來,就在李德明繼位不久,即公元1004年冬季,宋、遼訂立了著名的“澶淵之盟”,宋遼大戰從此告一段落,兩國開始相安無事,和平共處了。顯然,這一重大事變必然要影響到黨項與遼、與宋的關係。黨項與遼早訂和約,關係尚淺,而黨項與宋朝的關係則一直以刀槍說話。以往黨項在與宋朝交戰中之所以尚能輸少贏多,倒並不是因為敵弱我強,而完全是因為宋朝東西不能兼顧,主要兵力被遼國所牽製的緣故。現在,宋遼結盟,如果宋朝發狠心專力來對付黨項,那麼且不說剛剛出現的三國鼎峙之勢有可能即刻消失,就是黨項族的生存恐怕也成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