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1 / 2)

“客官,您回來啦!裏麵請!”小二一邊讓著男人進店,一邊牽著馬兒向後院走。“嗯。”男人複喝著,進店裏找了個空位坐下。“客官,今天元宵佳節,這麼早就回來啦。外麵這麼熱鬧不多逛一會兒嗎!”一位十五六歲大的姑娘穿著夥計的衣服忙著給男人沏茶。粗布麻衣下還是未能掩蓋了她少女的芬芳。“事情忙完就回來了。”男人道“你爹就讓一個未字的丫頭出來拋頭露麵嗎?”“沒辦法!店裏缺人,幾個夥計回老家過年還沒回來,隻能讓姑娘我幫幫忙了。”姑娘說著扶開額前的青絲,“客官今天想吃什麼?”“三個酒菜,一壺酒,兩個熱菜,三個饅頭。你看著辦!”說著男人從袖中摸出一個小銀錠,放在桌上。“多的付房錢。”“謝謝客官!酒菜馬上就來!您稍等!”姑娘拿著銀錠笑著給男人做了個揖,便忙去了。酒菜一會兒就上齊了。男人伴著店外市集上的禮花聲喝著酒。一陣嘈雜聲掩蓋了禮花聲,呼呼啦啦的進來一幫人。都穿著統一大戶人家的家丁衣服,有拿著短棍的,有別著官刀的,有撇著嘴抱著胸脯的。為首的是個矮個子中年男人。頭上紮著一個紫頭巾,大褂沒扣,敞開著。他抱著拳滿臉堆笑,扯著粗啞的嗓門走向旅店老板,喊道:“呂老板,恭喜啊!”呂老板蹙了蹙眉頭,輕歎一聲。擠出一絲笑容,輕語道:“陸管家,您來啦!小店有什麼可喜的。您還沒吃飯吧,來來...”管家伸手抓到呂老板的手,打斷了呂老板。一臉魅笑的說:“吃飯不忙。這次來是給您報喜的。您高升啦。”“高升...”“是啊,是啊。”管家把手移到呂老板肩頭,笑著說:“您老紅星高照,有福氣啊。我家少爺看上您家秀蓮啦!跟我家老爺結為親家,這不是高升是什麼啊!哈哈哈...”“是啊!今天晚上一拜堂,您可7就是咱們老爺的親家啦!親家公您以後還要多提拔小的啊!哈哈哈...”管家身後的打手們起著哄。呂老板被嚇到了,哀求到:“管家老爺啊,我們小門小戶的怎麼能高攀啊。您幫我們說聲好話,讓小少爺放我們一馬吧!”說著,手哆哆嗦嗦的準備往腰裏摸碎銀子。管家一把抓住老板摸腰的手,往身前一拽。呂老板一個沒站穩,銀子撒了一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陸管家低下腰凶狠的說:“老東西,你那些錢就別出來現眼了。叫你聲親家是給你個臉兒,別給臉不要!你今天是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今天人是要走定的!”呂老板哀求著,還想說什麼卻被管家一腳踹在地上“去你的吧!弟兄們,請少姨奶奶上轎!”“好嘞!”家丁如狼似虎奔向櫃台後麵的**。有架腳的,有逮手的,也有乘機卡油的。起著哄把**架著就往門外跑。此時,店裏的顧客和夥計早已都躲在了店外,門口還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店裏就男人一人獨斟自飲,“慢著!”他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扶起跌在一旁的呂老板。眾家丁回頭一看,是一中年男人,三十出頭。尖臉長眉細目,一襲布衣,腰間別著一個二尺長的長條包袱。壞了,管家心想。難道出了管閑事的了,腰裏係著不知道是什麼兵刃。管家打量著道:“喲!還有找死的呐!”說著身後的家丁作勢掏出別在腰間的家夥。“搶人就擺了,何必要動手。”男人扶老板坐下,呂老板哀求著男人救自己的女兒。“是這老頭不知抬舉,帶他女兒去享富貴還嘰嘰歪歪的。”管家嘴角一絲歪笑,示意身後司機上前的眾家丁退下。“這麼好的事,您怎麼不把自個兒的女兒送去享福。”男人調侃道。“哈哈,我要是有女兒,那肯定一早就送給我家少爺了”男人還想開口說,管家打斷道:“這位外鄉老客,我奉勸你一句。這兒是京城,達官貴人,皇家國戚遍地都是。不該管別管。回去吧!”管家擺擺手,轉頭就走。“那您走好,打擾了!”呂掌櫃喊叫著想要奔去搶回女兒,被男人攔住了。管家頭都沒回,帶著手下出了旅館。嘴裏輕聲罵了一句“傻子。”**哭喊著被架進了門口早已備好的花轎。眾家丁上馬的上馬,抬轎的抬轎,哄散閑人的哄散閑人。管家在馬上喊了一句“起轎!”伴隨著樂隊的吹打聲,這群人浩浩蕩蕩走了。呂老板依著門框哭不做聲,男人拍了拍老板的肩膀,沒再說什麼。第二天,快到正午了,少爺還未起床梳洗。這也是常事,每次搶來姑娘無論是應允還是反抗,少爺都要玩弄到很晚,正午起床都算早的。手下也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少爺起床啦!”沒多久一個家丁跑到更房向正在打牌的管家報告。“走!”管家抽了口旱煙,把牌甩在桌上。“伺候少爺起居去!”管家吩咐丫鬟家丁去上房屋伺候少爺,自己則在院子裏侯著。一個時辰左右,少爺洗漱好了,叫管家進去。管家笑臉盈盈的進屋跪拜行禮討賞。每次搶來姑娘,少爺一玩開心都不會少給銀子,這次也不會少。管家想跪拜行禮:“少爺早安!不知昨晚少爺...”說著抬頭看少爺,少爺身旁的這姑娘讓管家傻眼了“你...你...”管家指著姑娘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定神幾秒才咽語:“婉...婉兒,你怎麼在這!”“爹,不是你讓我來的麼!讓我來享清福來的,哈哈哈...”婉兒挽著少爺的手,“這位公子對我可好了!”“哈哈哈,老呂頭,原來這是你家的閨女啊!這麼標致的美人怎麼不早送到府上來,現在才來。這是給本少爺驚喜麼!本少爺甚是喜愛啊!哈哈哈...”“不是...少爺,錯了...上次您看中的是東門呂家的姑娘,怎麼...怎麼...錯了錯了,老奴這就給您換去!”眼前的景象讓管家不知所措,但他心頭壓著火就要轉頭去找呂老板撒火。“唉,不用了。有這樣標致的美人還換什麼,有沒有就行啦!哈哈哈...”“不是...您是看...”“別說了!這次做的不錯!賞百兩,去庫房支銀子去吧!”少爺有些不耐煩了,說完又一抹淫笑對婉兒說:“本少爺還要帶婉兒逛花園玩遊戲呐!哈哈哈...”說著兩人更加親密。把管家幹愣在那裏,管家也知再說什麼也沒用了,隻好告退。一心邪火的管家帶著眾家丁去了東門。好好姑娘養這麼大,千防百躲的怎麼還是讓這敗家玩意弄到手了那?管家越想越火,快馬加鞭向東門奔去。還沒到東西就見市集嘈雜,人群攢動。奇怪,已經過元宵節了,怎麼還這麼熱鬧。很多人往管家這邊跑,就見人群的深處火光搓動,濃煙滾滾。越往裏走人越多,有人敲著鑼高喊著火了,指引人群疏散。人群裏還有端盆拎桶打水救火的,但火勢實在太大了,地方帶著人已經開始推房了。推倒相鄰房子的院牆屋牆才避免火勢的蔓延!火勢太洶湧了,四周的房子有的已經著了一些。管家等人已經不能再往裏騎了,隻好下馬往裏走,看到一個地方便問個究竟。一問才知,燒起來的正是呂家老店。昨晚被搶親後就早早打烊了,早上也沒有開門。正當四周街坊納悶怎麼老呂今天沒有下板做買賣的時候就見店裏隱隱有火光搖曳,黑煙從門窗縫隙總散出。火很快就燒了起來,街坊這是才意識到是失火,立馬通知地方組織救火。就見活苗子騰騰的,見風便長,一寸長一尺,一尺變數丈。等地方到了,火也已經上了房了。管家看著大火,火中隱隱隻能看到些房屋的框架。他有些心灰意冷,自己的女兒被糟蹋了,心中的火也無處發泄。“哎~”自歎一聲,血往上走,就覺的頭暈目眩四肢無力,攤到在地。男人騎在馬上看著跪拜不起的父女倆,從衣間掏出一袋銀子拋到父女二人麵前駕馬而去:“別再回去了,好自為之!”父女二人向男人遠去的方向叩拜高喊:“恩公留下名諱,他日以好答謝!”“胡!”男人在馬上一擺手,頭做不回繼續向遠處騎去。戌時,管家緩緩醒來,此時早已被家丁抬回府中。“您醒啦!大夫說您氣血衝腦,開了藥,要多休息。先吃飯,吃了飯再把藥吃。”家丁在一旁把飯菜遞到管家麵前。管家有氣無力的吃了口菜,嘴中無味,心中悶堵,越想越煩躁,越想越心塞。把飯往一旁一推,不吃了,早早就睡了。晚上,管家打好包袱,背在肩上偷偷的出了屋,潛入前院進了少爺的房間。在屋外就聽到了男女歡愛之聲,管家知道這個時辰少爺是不會睡覺的。他躡手躡腳的把屋門關好,趴著內屋屏障透過紗帳往內窺。隻見床上一起春色,管家定睛一看,床上的女人居然不是自己的女兒婉兒。管家心火猛竄,他知道少爺換女人是常事,但一天換兩個還是少見的,而且還是自己的女兒。管家有些按耐不住了,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以盜鈴不及掩耳之勢竄到床前。兩人還未反應過來,管家一手直掐少爺咽喉,另手持匕首連桶女子三刀。“我女兒那!”管家低聲吼道。“呃...呃...”少爺被嚇的尿了一床,脖子掐的已經說不了人話了,管家略微鬆了點手勁,少爺咳了咳才勉強能說話:“咳咳...咳...李將軍的公子看著...咳咳...看著喜歡我就送到他的...呃...”還未等他說完,管家怒火中燒,一臉殺意,雙眼火光攢動,一手死掐,一手匕首連桶數刀。一刀一刀捅的直到自己沒什麼力氣了,才從屍體身上拔出匕首。看著躺在血泊中裸身的兩具皮囊,自己火出了,卻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原本計劃打暈或殺了少爺帶走女兒,可現在女兒不在府中,去李府就女兒難上加難。管家喘著粗氣,愣著神,看著床上的屍體在想該怎麼辦,就覺得有動靜。回頭一看,房門口坐著一赤色的狐狸。狐狸看著管家,管家一身血拿著匕首也看著他。狐狸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細細的眼睛看著他帶著絲笑意,慢慢的狐狸把嘴咧開了,嘴角向上仰著。越仰越高,發出咯咯的笑聲。扭曲的臉,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讓管家不寒而栗。他害怕了,他就感覺笑聲就在他的耳邊環繞著。恐懼占領了他的心智,他想跑,他要離開這個地方,不知道要去哪,但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笑聲。管家心一橫,咬咬牙,緊握匕首向狐狸身後的門奔去。沒跑幾步,狐狸赤紅的身體一道黃光搖身一晃,幻化從一道火焰。火焰搖曳著越長越大,把整個門點著了。管家嚇的癱坐在了地上,耳邊還充斥著咯咯的笑聲。不一會,府裏上上下下都嚷嚷動了,“著火啦!少爺那屋著火啦!快來撲火啊!”男男女女著火光的映照下來來去去打水撲火。奇怪的是著火的隻有屋門,沒幾桶水,屋門上的火自己就滅了。眾人透過燒似炭的門口往屋裏看,滿身是血的管家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瑟瑟發抖。身後的床上躺著兩具裸屍。仆弑主在封建年代是必殺的大罪,管家被壓到衙門,第二天就處斬了。他的女兒被其連累,賣到了官妓。哎~無仗勢欺人,不行之歹勢,何以有次下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