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的雪已經連續下了一周,今天難得放晴,庭院外麵放眼遠去盡是一片白茫茫。微弱的陽光照在潔白的雪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看得人眼睛生疼。
在白茫茫的世界中,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駛入,在庭院前停了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彎腰緩緩從車裏走了出來。
男人眉眼冷厲,似乎比這漫天的冰雪還要冷上一點。隻見他站在門口,並沒有馬上推門而入,而是透光二樓那扇半開半掩的窗看向某處。
還沒等他準備好,大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露出一張清麗無比的臉。
看見男人,女人神情難掩驚訝,但還是軟聲開口:“謝錚,你回來了。”
“嗯。”男人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今天剛到。”他沒說的是,他一下飛機就立刻回來見她。
謝錚走進玄關,一股暖氣撲麵而來,暖烘烘的,與外麵冰冷的世界完全隔絕開來。
他抬眸掃了眼屋子的內部,客廳茶幾上的花瓶裏的玫瑰花盛開的嬌豔欲滴,巨大落地窗牆白色的窗紗微微飄起,能看見外麵的玻璃花房。
未完成的油畫還被放置在玻璃花房裏。
房間被她布置的很有藝術氣息,也很溫馨。
準備來說這是他和蘇予枝的婚房,但結婚兩年了,他來這裏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踏進客廳,冷厲的男人與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蘇予枝看著他,不知道他有什麼事就主動開口問道:“是老宅那邊有什麼事嗎?”
畢竟除了這個事,她也想不到謝錚還有什麼事需要來找她。
聽到她的話,謝錚那雙原本就漆黑的眸子,此刻更顯得深不見底。
他就坐在落地窗前,冬日裏不算熱烈的陽光淺淺打在他的身上,為他冷硬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
但這並沒有為他冷厲的眉眼染上一絲柔和,那雙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著花瓶裏那幾隻玫瑰花。
“不是。”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響起,謝錚的視線才從那幾隻玫瑰花上移開,轉到蘇予枝的身上。
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
蘇予枝下意識抿唇,神情微微有些不解。
但她不是一個好奇的人,淡漠的性子注定要比其他人對感情要遲鈍一些。
但再怎麼遲鈍,蘇予枝還是敏感地感受到那人身上傳來的低氣壓。
她是說錯話了嗎?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空氣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空中不知又何時飄起了小雪,雪花才剛落地就融化。
隻是不等她再說些什麼,謝錚就主動開口:“你申請了y國藝術學院的進修。”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蘇予枝頓時抬眸直直看向他,杏眸微睜。
這也讓蘇予枝看清了謝錚的眼裏的紅血絲,眼瞼下是淡淡的烏青,像是許久都不曾睡個好覺。
蘇予枝與他對視,那聲“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謝錚心裏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
一直以來謝錚在她心中都是無所不能,冷漠而又強大。
而此時謝錚眼裏的情緒她卻看不懂,像是一座埋在火山下的熾烈熔漿不知道什麼時候噴湧而出而出。
絕望而又隱忍。
“和我在一起就那麼讓你難以忍受嗎?”男人輕聲說道,微微眯著眼注視著那雙清淩淩的杏眼。
男人的漆黑的眼眸又恢複了冷靜,像是一潭平靜無波的古井。
“沒有。”蘇予枝和他對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