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了旅行的皮包,走上了跳板,在茶房招待了我以後,才知道自己所坐的是一間官艙了。一個老婆子跟隨在我後麵,——她穿著藍布的衣服,腋下挾著一個大布包,一看就可知道是從鄉下來的。她,好像不知哪裏是路,到處畏懼地張望著,站在官艙的門首,似將要跨進右腿來。這時,茶房向她高聲地嗬叱道:

“喂,走出去!這裏是官艙。”

老婆子“唔唔”地急忙退縮著,似嚇得要向後跌倒了。我猜測她,是想要借宿在官艙的門口邊,可是門口邊的地板是異常地光滑紅亮,不能容許她底粗糙的藍布衫去磨擦的。這門限,便分明地劃著階級的界線。

我。是坐在“官”的艙內了,對那年老的老婆子,覺得有些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