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朗的天氣卻不知什麼時候陰沉下來,襯著這髒兮兮的小巷,頗有些世界末日的味道,陸子寒勾起嘴角搖搖頭,什麼狗屁世界末日,早在今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晚零點就已經被證實為本世紀最大的玩笑。
她邊想邊踢走腳下擋路的易拉罐,金屬碰撞聲和時不時的風聲嗚咽更透露出四周的荒涼,似乎在預示著未來。
“嘖!墨跡啥啊!”她停在一個破敗的平房前,一個略微煩躁的聲音從裏麵傳出,隨即一扇舊門被推開,一個又黑又瘦的男生出現在她麵前,個子跟她差不多高,一手搶過她手中的保鮮袋,嘴裏還嚷嚷著:“餓死了餓死了!”
陸子寒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微笑:“阿寶你個豬投胎,每次都吃得最多幹的最少。。。。。。”“拜托,我感冒了能幹多少?”“感冒?感冒又死不了人。”“哎呀別吵啦!趕緊趁熱吧!等會兒涼了又鬧肚子可沒錢給你們買藥。”屋內另一個女孩取過衛生筷不耐煩道,她綁著馬尾辮,跟剛才那個男的差不多,又黑又瘦的。
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作為社會底層的三無人員,靠著平時打工養活自己,日子過得倒也自由自在。
“對了,今天那幾個工人,又來鬧。”黑瘦男生吞了一大口飯,口齒不清地叫道,陸子寒眉毛一挑:“真的?得!不收拾他們真的不行!”他們所住的地方原本是要拆遷的,房東拿了錢跑了,而他們幾個又是三無人員,本來這幾棟建築地位荒涼,政府遲遲沒有動土,這幾天好像開發商親自過來了,一直找他們幾個的麻煩。
“嘿嘿!寒姐,要不你去跟他們談談,你看我跟圓圓兩個加起來也頂不過你一個啊。”“等他們來了再說,我就不行推土機能從我身上壓過去!”陸子寒兩三下解決了自己的食物,冷眉一挑:“下午說什麼你也得出去工作,我可不想養個廢物!”說罷走出房門,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伸手摸到一塊磚頭。
隻見她用兩指夾住磚頭,竟然將它取了下來,原來這塊磚是活動的,裏麵有塊暗槽,子寒將手伸進去拿出一大把零碎的鈔票,把自己今天賺的錢加了進去又數了一遍,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攢錢,萬一將來碰到要用錢的事呢?萬一他們三個誰得了重病呢?
每個城市都有它繁華的地段,他們把這個叫做都市風光,沒人會知道,在這城市繁華的背後,總有那麼幾個無法左右命運的小人物,如同螻蟻一般在這鋼筋混凝土鑄就的冰冷城市底層苟活。
陸子寒抱著一大疊傳單,遠遠看到圓圓站在一個等紅綠燈的一家三口麵前口齒伶俐地說著什麼,許久後,那個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伸手接過一盒保健品,並遞出一把零錢,圓圓如獲至寶地接過去,子寒覺得有些好笑,走過去,眼神卻不知不覺飄到了旁邊那個女人上。那個婦女正逗著懷裏的兩歲小兒,小孩手中死死拽著氫氣球的細線,母子二人其樂融融。
“又想你媽媽了?”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子寒收回目光對上圓圓關切的眼神,垂下眼簾,搖頭,臉上掛著死心的了然以及些許執著的迷茫:“我不想她,想她倒不如想想怎麼多賺些錢,我就是想問問她,既然生下了我,又為什麼拋棄?”
她是被一個撿破爛的人撿到的,阿寶和圓圓都是,他們也許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到底是為了什麼吧。好在這個社會還能容納他們,好在這個社會隻要有力氣就不會活不下去,沒有家人他們依舊活的精彩。
忽然,旁邊的一聲叫喊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倆向一旁的超市看去,隻見一個身著西服的男子衝了出來,白色襯衣上卻掛著幾絲血跡。
“搶超市?嗬嗬,免費的警匪片。”圓圓露出好奇的神情,陸子寒表情一冷一巴掌拍了過去:“好奇害死貓,我們還是離遠點好。”她的話音剛落,忽然從超市中一窩蜂鑽出好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中一個青年一邊跑一邊慘叫道:“快跑啊!咬人啦!”
“那家老板瘋狗跑出來了吧?”圓圓剛嗤笑道,在超市門口發傳單的阿寶忽然跑了過來:“貌似有人得了狂犬病把別人給咬了,真可怕啊這裏。”說著說著從鼻腔裏卻流出一股紅色的液體。子寒頓時緊張起來:“你怎麼流鼻血了?”
“不知道,大概是擤鼻涕的時候太用力了吧,難不成是感冒加上火?”阿寶連忙用手按住,不一會兒血液就染紅了手。“還是找點衛生紙吧。”圓圓說著就伸手往包裏掏,忽然不遠處傳來警車的鳴叫,一輛警車猛然朝這邊衝了過來,陸子寒感覺有點不對勁,那輛車為什麼東倒西歪的?
沒時間讓她多想,那輛車便“轟”一聲撞到了電線杆上,整個車頭都被擠扁了,冒出滾滾濃煙,裏麵的慘狀可想而知。四周的路人在受驚過後都小心翼翼向那裏靠近。
“快看那個人!”正當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警車吸引過去的時候,忽然圓圓指著超市的方向喊道,超市門口站著一個學生模樣的人,臉色鐵青,顯眼的是他的半張臉幾乎被血跡沾滿,身上更是沾了大半,正瞪著一雙森然的眼睛看向離他最近的一個青年。
“hey!你在玩cosplay?”那個青年顯然還不知道危險的到來,居然伸手去戳那個人臉上的血跡:“這玩意兒做的真像。”如果他能看到那個人的後背,會發現那個人整張後背已經被撕開,一塊血肉墜在腰後滴答滴答地滴著血,如果他能看向超市,他會發現裏麵的收銀台上趴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就在這時,那個人猛然抓住青年的手,毫不猶豫地狠狠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