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和小舅的關係很不好,但是他畢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至少我得通知一下他讓他跑路,也算我仁慈了一把。況且我還有東西留在家裏。
一路上到處是小轎車飛馳的場麵,街邊偶爾能看到有人跑來跑去,還沒有看到有喪屍出現,估計小區裏應該還沒被感染到吧。
街上還能看見人,而小區裏卻沒怎麼看到有人出現,
我跟林小煙走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樓下,我對林小煙道:“老師,要不你先留在這裏。我上去看我小舅有事沒。”
沒想到林小煙這女人卻對我的話充耳不聞就往樓裏走,一邊走一邊碎碎念:“你個小屁孩還擔心我?我可是大人,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
我一陣無語,林小煙也就剛任職一年,撐死22,大什麼大?!
我慢慢打開門,家裏一片寂靜,我已經想到了什麼,而當我準備進去時,一陣低吼聲證實了我一開始的猜想。
我小舅的臉出現在視野裏,隻見他臉色泛青,眼窩裏白森森的,外麵露著大黃牙。正以電影裏慢鏡頭的那種速度向我們走來。腳下還有吃剩的半拉燒雞。
林小煙沒有說話,但腳步已經往外麵挪了。
我盯著已經變成喪屍的小舅,電影裏說要毀滅喪屍一是用火,另一種就是爆頭,火我倒沒有,我斜眼看到鄰居門口斜靠著一根半米長的火鉗。於是拿在手裏掂量幾下,鄰居沒事成天愛在樓道裏燒煤烤饃,弄得樓裏黑漆漆的,為此我還抱怨很久,想不到現在派上用場。
“丁卓求,你要幹嘛。”林小煙看到我拿起火鉗,聲音都有些顫抖,“我說,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我有東西要拿。”我對她露出一個笑臉:“老師,你去樓下等我行不?”
我沒有想到人變成喪屍後會有那麼大的力氣,總之我費了些功夫。當看到紅白相間的腦漿時,說不上是悲傷還是高興,慢慢變暗的屋子裏,一片死寂,我想哭卻發現流不出淚水,想笑卻扯不動嘴角,我想我的表情一定難看極了。
拿了東西,空蕩蕩的屋子裏也沒什麼能拿走的東西了,我順手拿了另外一件校服,沒有多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幾乎是衝地離開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家裏。
“卓求。”林小煙還在樓下,看到我沒有多說一句話,拉著我就走。我渾渾噩噩地跟在她身後,耳邊似乎還能聽見回蕩在小區深處的嘶吼,我像提線木偶般被人牽引著,走向命運早就為我鋪設好的道路。
一直到手裏被塞了一個裝滿熱水的杯子,我才發現我快被凍僵了,天也黑了下來,我匆忙喝了一口水,卻馬上吐了一地,這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在林小煙家裏。
“你家沒人?”我感覺頭很暈,於是沒話找話道。
“他們都在BJ。”林小煙正用拖把處理地上的穢物,我嘴角抽搐一下,連忙下地搶她手裏的拖把。
“算了你躺著!”林小煙的臉色很難看,幾乎是用吼的,於是我乖乖躺回沙發上,好久沒看到她發那麼大脾氣,上一次貌似是我第一次逃課時她就這麼生氣。
屋裏還是挺暖和的,我很快就睡著了,也許是太疲憊,也許是太緊張,我幾乎做了一晚的噩夢,夢到爸媽被撞得支離破碎,夢到小舅醉醺醺地回家追著我打,夢到我逃跑時掉下一個很深的深穀,夢到我在一片空地,荒無人煙,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如果我失去所有,還要不要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