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聲音早已傳入醫館內堂,北靜王緊握佛珠,七寶佛珠手串霎時斷落。
瑪瑙、金、銀珠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玉石聲音。
好不容易得一紅顏知己,未曾想讓那神醫奪了去,素素也不出來見他。
北靜王一生尊榮華貴,這一刻心裏到底是嫉妒了。
醫館內其餘人等見狀是心驚膽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敢大聲喘氣。
北靜王向來謙和沉穩,今日為了見素素姑娘卻罕見發了怒。
奈何王親貴胄也過不了美人關。
須臾,北靜王努力的壓製怒色,水溶向來是個好脾氣,性格溫和,在京城口碑甚好。
為了嫉妒一個神醫發了癖性,多少有些丟失自己的顏麵,甚是不妥。
北靜王壓下心頭那一抹怒氣,走至茶桌前優雅地端起茶盞,吃了一盅茶。
輕輕放下茶盞,神情轉而微妙變化,白皙的玉容堆上僵直的笑,“本王親自去看看。”
聲音低沉磁性,帶著幾分清冷。
掀開內室的簾子,燭火忽明忽暗的光線打在北靜王臉上,看不清臉色的陰沉。
隻見醫館內室放置了兩張鋪著軟墊床榻,一陣熏人的藥氣騰起,“咳咳……”
藥氣刺激入喉,北靜王用手捂著口鼻,輕咳了兩聲,待不適感散去,臉色一僵。
內室兩人皆是男子,沒有看見素素的身影。
林黛玉眉眼清秀,平靜又從容,低眉坐在一張方形的看診桌旁。
內室藥氣熏人,神醫臉上戴著一方白色麵巾,靜靜地坐著診脈,儼然不受一切塵世紛擾,安然自若。
林黛玉微微上卷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手指並攏在搭脈,不言不語,眼珠流轉使了一個神色。
北靜王沒有注意到這一個細微的神色變化,徑直往前走了幾步。
剛邁了幾步,北靜王心頭一跳,坐在神醫對麵的病者,玉冠束發,一襲華服,十有八九是京城大人物。
林黛玉靜靜地坐在內堂給這位公子診脈,內心卻是疑惑,常年累積的舊疾為何到京城找她看診?
眼前華服公子就是那日在蘇州城遇險救了她跟紫鵑的人,從談吐穿著可看出此人非富即貴。
偏偏半月後他們又在這家小醫館相遇了,此事有些蹊蹺?
當日在蘇州城,林黛玉並未詢問恩人的身份,她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平安符,作為道謝。
林黛玉眼神透著一種複雜的神情,眼眸凝視著華服公子,仍是不言。
“脈象如何?”華服公子終是忍不住,“是生病了嗎?”
林黛玉眉頭舒展,語氣平緩,神態自若,淡然道:“隻是偶感風寒,無大礙。”
華服公子一臉敬佩,這位年輕的大夫可謂智慧過人,應變能力極強,智謀過人。
林黛玉朝公子身後的方向看去,目光犀利,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華服公子深沉的眸子轉了轉,好看的唇微微揚起一縷笑容。神色緩和,麵容愜意。
從衣袖中掏出一塊京城“泰豐酒樓”的牌子,繼續說道:“本想邀你一同去吃酒,今日看來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