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已被青山吞沒了。一抹夜色,從天的一邊,漸漸渲染到天的另一邊。
夜幕降臨。天地,已被籠罩在黑暗之中。
黑暗中總會有光明的。升開客棧,在這黑暗中點起了數根蠟燭,把整個客棧照得通亮。
在這黑暗中的光明裏,雲瀟與唐衡又相遇了。
明亮的燭光把唐衡的臉蛋映得通紅。她和雲瀟打了一個招呼便匆匆忙忙地進了客房,應是怕給人看出破綻。
可是她早已破綻百出。
天下沒有什麼事是可以瞞過人的,那些所謂無人能解的事,隻是知道的人不說罷了。
翌日,一聲悠揚的雞啼打破了一夜的寂靜,東邊的朝陽已把黃金鋪滿大地。
雲瀟已盤膝坐在床上修煉妙哉院創院祖師所留下的《檀禪經》中所載內功“無上咒”。
“無上咒”分九層,雲瀟自幼時開始練,現已練到第六層“無上真氣”。雲瀟可以自如地控製四肢百骸中的“氣”,並可以隨時發放外氣,以“氣”傷人。
夏日,無情的毒陽蒸發著地上的一切,街上的人剛剛流出來的汗,轉眼間就被蒸發掉了。
甚至連空氣也是熱騰騰的,似乎就要燃燒了起來。
雲瀟仍然用竹笠遮住自己的眉目,走出了客棧。這頂竹笠為雲瀟擋住了火辣的陽光,讓雲瀟感覺較為涼爽。
雲瀟沿著帽簷往外一瞥,瞥見了唐衡。唐橫似乎也偷偷地瞟了雲瀟一眼,似乎想要雲瀟走過去與她說幾句話。
雲瀟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帶著響聲,此時,雲瀟仍然不忘偽裝。
雲瀟看著唐衡道:“你要去哪裏?”
唐衡沉思了一會兒,卻回答道:“不知道。”
“你呢?”唐衡接著回了一句。
雲瀟如實回答道:“東北玄刀門。”
唐衡聽了後想說話忽然又止住,隻道:“我想與你同行。”
到此時雲瀟突然發現唐衡也是一個孤獨的人,因為孤獨的人總喜歡與另一個孤獨的人結伴。
雲瀟什麼也沒說,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辣陽如火,晴空萬裏,一股股熱浪向人們撲去,仿佛辣陽正一步步地向人們走來,漸漸地向大地逼近。
辣陽之下,出現了三個人影。三個人影已不動,那三個人必定停下了腳步,而雲瀟與唐衡也停下了腳步。
因為雲瀟與唐衡正麵對著一個熟悉的人。此人約莫三十來歲,粗眉大眼,嘴旁有胡碴,身高八尺,高大威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
徐高。
隻見他身旁另有兩人,一人與徐高年齡相仿,目光炯炯,顴骨較高,身板結實,背後亦負有一柄單刀。
另一人是一個與雲瀟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身形瘦削卻看起來堅強。他的目光像釘子一般盯著雲瀟,就如天上的老鷹見到逃亡的野兔時的目光。他的腰間,也有一柄單刀。
他們應該都是玄刀門人。
雲瀟、唐衡與他們對峙著。顯然徐高已把之前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們。徐高自然不會說漏掉戴竹笠之人便是侵害了千萬良家婦女的“夕鬼盜王”。
三個人中與徐高年齡相仿之人對著雲瀟一本正經地道:“如果你跟我們回去,江湖中人念在你改邪歸正的份上,或許會從輕處置你。”“你是何人?”雲瀟剛想說話卻被唐衡搶先。
“玄刀門下二弟子趙亢。”趙亢說這句話時運起玄刀門的內力,這句話的每一個字似乎是被真氣一個一個地逼出,字字都像一柄錘子重重地敲著人們的心。
雲瀟等他說完,繼續道:“你們讓我改邪歸正?我做不到。”
“哼!你這淫賊果然不會束手就擒。”徐高大聲呼喝道。
“我本不是邪,如何改邪?我本就是正,不歸也正。”雲瀟淡淡地道。
“你不承認你是夕鬼盜王?”趙亢那雙炯炯發亮的眼睛盯著雲瀟,似乎想看穿雲瀟的一切。
“不承認。”雲瀟的回答很幹脆。
“你們無憑無據,為什麼冤枉別人是夕鬼盜王?”唐衡憋了許久,終於開口了。
“我們很快就會找到證據。”趙亢堅決地道。
“那你們找到證據後再來找我吧。”雲瀟轉身欲走。
“且慢!”趙亢喝住雲瀟,道:“等我們找到證據時也許我們就找不著你了。”
“你們仍然想把我留住。”雲瀟冷冷地道。
雲瀟未等玄刀門人開口,接著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我偏不留。”
徐高聽了此話後,臉上的肌肉頓時繃緊,粗眉倒豎,額上根根青筋突然暴起,手上的青筋變得更青,更加突了出來,他大喝一聲道:“師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