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宮闕五雲東,龍虎山川錦幛中。
盡說黃金延郭隗,誰知白璧起申公。”
身為南方道家的祖庭,龍虎山一向清靜非常,加之有正一教諸多牛鼻子看護,卻是沒人敢上龍虎山鬧事,隻是今日,清幽俊秀的龍虎山卻是有些不同尋常,自空見幾人上山,山上的風波便再沒有停過。
卻說虛竹與張通張道玄蓄勢已久,終於撞在了一起,激起的氣浪將地上的石磚全都震成了粉末,霧蒙蒙的什麼多看不清。
清風吹過,北鬥殿前的煙塵開始散去,慢慢現出虛竹與張道玄的身影。
半跪於地,虛竹的臉色很是蒼白,胸前衣襟上還有些許血跡。低著頭,眾人無法看清他的神情,倒是站在他身前的張道玄,蒼老的臉上滿是笑意。
“妙哉!妙哉!你這狂徒不是囂張得很嘛?此時不還敗在我正一教門人手中!敢來我龍虎山鬧事,今日定讓你站著上來,橫著下去!”
見虛竹敗北,最先出言嘲諷的卻是那位“濟栩先生”,虛竹沒有言語,這廝還以為虛竹羞憤得無話可說,眉頭一挑,正想再譏諷幾句,耳邊卻忽然傳來了虛竹冰冷的話聲:“誰說在下輸了?你們正一教如今已欠了我一個承諾!”
冷然一笑,虛竹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僵硬的動作看起來很有些吃力。朝李子七三人使了個放心的眼色,緩緩吐了口氣,虛竹頗有些複雜地看向了身前的張道玄。片刻功夫,這位龍虎山祖師一直保持著這副笑容,便是有些渾濁的眼睛,知道現在都沒有眨上一眨。
在場可沒有蠢人,察覺到老者的古怪,正一教弟子心中都有種不好的念頭,尤其對老者仰慕至極的白發老人,此時更緊張得渾身發抖,一臉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的師祖。
在場隻有虛竹最清楚,此時的張道玄早已離開了人世。想到剛才那一掌,虛竹心中不禁有些唏噓,雖使出了《遊龍掌》,虛竹竟還不是張道玄的對手,《紫陽功》不愧為正一教的震派絕學,比之《龍形風雲手》不知強上凡幾。使出這功法後,張道玄真好像化作一輪紫陽,磅礴的遊龍掌力打在他身上,滑溜溜的竟然毫不著力,老者隻微微側了側身,掌力便向一旁偏了過去。
避過一條“紫龍”,趁虛竹愣神的瞬間,張道玄的右掌狠狠印在了虛竹肩上。雖有奇功相護,虛竹卻無法像老者這般不疼不癢,身子晃了晃,差點跌倒在地上。
看老者一臉的紅光,虛竹哪裏還不明白,老者定是將《紫陽功》全力使出,傾全力與他一搏。心中雖有些準備,虛竹卻依然被《紫陽功》的威力驚住,滑溜溜好似龜殼一般,偏偏掌力也十分驚人。隻要老者這一身功力沒有散去,江湖上便絕對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真氣充盈全身,渾身都流動著氤氳紫氣的張道玄確實是無敵的,世間也確實沒人會是他的對手,隻是別人無法擊敗他,有個人卻可以,擎著左掌,趁左手中的紫龍還沒有散去,虛竹正要使出秘技,與這老者全力一搏,不想老者的身子一頓,突然間愣在了原地,再也一動不動。
感受著老者漸漸散去的氣機,興致正高的虛竹忽然有些蕭索,從老者身上他卻是深刻體會到,任你武功通神,縱橫天下全無敵手,沒觸摸到大道的痕跡,你便永遠是凡人一個,終究逃不過生老病死。唯有長生,才是生命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