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棲雲庵步月訪佳人(2 / 3)

雨落階前水滿溪,絲繩牽出野牛西。

風大吹開楊柳絮,片片飛來好似雞。

穿黃的也不待吟完,便亂叫道:“妙得甚,妙得甚!且賀一杯再吟。”遂斟一杯遞與穿綠的。穿綠的歡喜不過,接了酒,一飲而幹。又續吟道:

煙迷隱隱山弗見,波起飄飄湖不齊。

畫也難描春日景,船中歌曲像鶯啼。

穿綠的吟罷,穿黃的稱羨不已,讚道:“後麵二聯一發好得緊。”柳友梅在窗外聽了,忍不住失聲笑將起來。二人聽見,忙趕出窗外來。見了柳友梅,便問道:“你是何人,卻躲在此處笑我們。”柳友梅道:“學生偶而看月到此,因聞佳句清妙,不覺手舞足蹈。失聲唐突,多得罪了。”二人看見柳友梅一表人物,說話又湊趣,穿黃的道:“兄原來是知音有趣的朋友。”穿綠的道:“既是個妙人,便同坐一坐何如?”更一把手扯了柳友梅同到亭子中來。柳友梅道:“小弟怎好相擾。”穿綠的道:“四海皆兄弟,何妨遂讓。”柳友梅坐了,叫小的們斟上酒。因問道:“兄尊姓,大號?”柳友梅道:“小弟賤姓柳,表字月仙。敢問二位長兄,高姓大號?”穿黃的道:“小弟姓李,賤號個君子之君,文章之文。”因指著穿綠的說道:“此兄姓張,尊號良卿,乃是敝地第一個財主而兼才子者也。這個花園便是良卿兄讀書的所在。”柳友梅道:“如此失敬了。”張良卿道:“月仙兄這樣好耳,隔著窗便都聽見了。詠便詠個《春郊》,隻是有些難處。”柳友梅道:“有甚難處?”張良卿道:“最難是首尾限韻,小弟費盡心力方得成篇。”柳友梅道:“誰人出的詩題,要兄如此費心?”張良卿道:“若不是個妙人兒,小弟焉肯費心?”柳友梅道:“既承二兄相愛,何不一發見教?”李君文道:“這個話兒有趣,容易說不得。兄要說時,可吃三大杯,便說與兄聽。”張良卿道:“有理,有理。”遂叫斟上酒。柳友梅道:“小弟量淺,吃不得許多。”李君文道:“要聽這趣話兒,隻得勉強吃。”柳友梅當真吃了。張良卿道:“柳兄妙人,說與聽罷。這詩題是學府太尊的一位小姐出的。那個小姐生得賽西施,勝王嬙,十分美貌。有誓不嫁俗子,隻要嫁個才子。詩詞歌賦敵得他通,方才肯嫁。太尊因將這難題目難人,若是做得來的,便把這小姐嫁他,招他為婿。因此小弟與老李拚命苦吟。小弟幸和得一首,這婚姻便有幾分想頭。柳兄你道好麼?”柳友梅聽了,明知就是靜如所言,卻不說破。隻說道:“原來如此。敢救原韻一觀。”張良卿道:“隻要看時,須也做一首。請教,請教。”柳友梅道:“弟雖不才,若見詩題,也杜撰幾句,請正。”張良卿在拜篋中取出原韻,遞與柳友梅。柳友梅看了,分明是湖上吟詠的二題,假意道:“果然是難題目。好險韻,好險韻。”張良卿道:“既已看了,必求做詩。”柳友梅道:“班門弄斧,隻恐貽笑大方。”李君文道:“我看柳兄如此人物,詩才必妙,莫太謙了。”遂將筆硯移到柳友梅麵前。柳友梅不好推遜,隻得提起筆抻抻墨,就吟詩一首。雲: 《春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