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t序

皇上再園丘之嗣歲,珂籲天之書始成。浮九江,自春徂夏,以四月哉生明抵行在所,乃齋祓,治晉櫝。越四日庚子,再拜北闕下,奉書付登聞匭吏以入。又八日戊申,詔出,下兩省,俾給事、黃門、海峽郎、左、右記注雜議。五月辛未,詔中書、門下,以大父褒嘉之典未稱,俾相吉壤,裂而王之。僉以大父嚐蒞軍於鄂,實廟食其地,且至今民思遺愛,於封為宜,乃以鄂為請。癸未,製可。六月庚戌,兩省議始上,遂以珂奏篇付史館。八月辛醜,宰掾列珂所辨伯父雲、部曲張憲同時之誣,請加旌異,複詔進贈一等。

越明年,珂歸自日邊,抗塵南徐軍庾,乃因朱墨餘暇,發故篋,得所上諸書、表,及廟堂施行次第,恩詔先後,凡啟謝、公櫝之屬,厘為三卷,即摭為錄,以天定名,複即其意而為之敘曰。

嗚呼!事有詘於一時,而伸於萬世,曖昧於六、七十年之久,而昭明暴白皇不崇朝之頃,是非人力之所及也,天實為之。《傳》曰:“人眾勝天,天定亦能勝人。”信斯言也,則天之與人,固迭勝而迭負,而群逞其私,雖天亦不能違之矣。是不然,昔蘇文忠公曰:“人無所不至,惟天不容偽。智可以欺王公,而不可以欺豚魚;力可以得天下,而不可以得匹夫匹婦之心。”

方紹興間,奇謗中起,大臣稱製專決,狼戾虎耽,劘牙搖須,搏獵公議之士,如驅狐兔。而位中司者,首能為公議,一立赤幟,大而公族之長,樞管之臣,與夫微而丞郎,亦有大聲疾呼,以助明其冤者,往往竄徙係道。然登聞匭鼓,猶日以冤狀聞,以布衣而抗卿相,甘蹈大僇,而公議之喙,卒不得而鉗也。不寧惟是,其在當時,城狐負恃,是非曲直,變亂錯迕,雖揉五常,反四極,安之而不顧,而“莫須有”三字,吾猶知其胸中有隱然不可誣者存。是人心之天示始不定,顧何俟於六、七十年之久。彼雖能以其私勝乎天,而不能以其私勝乎心,則亦同乎素定而已矣。

而珂顧猶以是名其編者,蓋以天理之在,人雖勝也,而未始有負;雖定也,而未始有變。即人心之天,以合天理之天,則名編之意,蓋在此而不在彼也。嗚呼!千百世而下,有能哀大父之忠,而欲知聖朝追褒之始末,即是錄也,不直為覆瓿,而所以名之意,尚庶幾其有考雲。開禧元年二十月癸醜朔,承奉郎、監鎮江府戶部大軍倉嶽珂序。

臣珂言:“臣父先臣霖累準國史實錄院牒,取索臣大父先臣飛所被受高宗皇帝禦劄手詔照用。臣父先臣霖已具申本院,乞候編次成日申繳。臣昨又準江州牒,備準本院牒取索。臣已於嘉泰三年十一月內刻石,緣臣所刻,未經進禦,謹詣登聞檢院繳進者。

先臣銜枉,既湔雪於公朝;聖主賜書,尚寶藏於私室。輒羾翠瑉之勒,仰塵丹扆之觀。臣珂誠惶誠懼,頓首頓首。

伏念臣大父先臣飛早以樸忠,夙逢明聖,上奉指蹤之略,粗殫禦侮之勞。匹馬北方,契定謀於談笑之頃;六龍南渡,倚折衝於紛擾之餘。恭仗聖威,克成微績。雷霆奮擊,天驅草竊之群;雲漢昭回,日拜芝封之賜。或稱其智謀,而謂非他比;或付之號令,而俾如親行。便宜悉許於外施,進止不從於中禦。恢複之請輔朕,委寄尤隆;忠義之氣通神,褒嘉備見。以至病目而護醫療治,苦嗽而為國勉行,愛切體膚,視猶手足。爰獲珍藏之秘,有逾袞贈之榮。

無何讒起於樊蠅,所恨疑成於市虎。以天寵為濫予,以奎畫為汙藏,搜自故家,束之左帑。鸞翔鳳翥,掩跡雲霄,蝸緣蠹,韜光櫝。逮臣父擢登於匠監,辱孝皇軫記於門。奏雙闕之書,親聆天語;拜十行之詔,複睹宸章。讒誣若有待而明,事實信無而顯。天其或者重矜一念之忠,神實司之俾辨九泉之枉。

恭惟皇帝陛下,安民以,率祖攸行。遠取成湯法,具傳於三聖;近稽宣帝美,複念於諸臣。思堯有得於見牆,嗟牧幾形於拊髀。思陵之麗藻,實昭代之宏規。凡聖神之所存,畢雄斷廟謨之攸萃。丁辰有幸,慨昔時授任之難;乙夜進觀,或今日廣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