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又一個牽動人心的位子(1 / 3)

付先鋒也確實有點酒勁,同時也十分生氣邱緒峰的態度。邱緒峰再怎麼著也是他的堂妹夫,現在不和他一條心也就罷了,還氣勢洶洶地嘲笑他,讓他感到非常丟臉。好歹他也是付朵朵的堂哥,邱緒峰身為付朵朵的丈夫,按照規矩,至少也要對他尊稱一聲“哥”!

底線

白戰墨一下止住了眼淚,好像喝水嗆了一大口一樣,臉漲得通紅,一臉氣憤:“夏區長,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於市長為什麼突然走了?是不是你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夏想對白戰墨氣勢洶洶地指責不以為意,說道:“白書記言重了,我哪裏有本事指揮於市長?您說話之前請先考慮一下自己的身份。”

夏想態度不冷不熱、語氣不輕不重地頂了白戰墨一句。

白戰墨氣得大怒:“你……剛才於市長說了什麼?”

夏想還沒有回答白戰墨的問題,費立國和晁偉綱雙雙從外麵急急跑了進來,兩人分別來到各自的領導麵前,小聲地彙報了緊急情況。

夏想在台下還好一點,晁偉綱的話就隻有他能聽見。白戰墨在台上,離話筒又近,費立國情急之下沒有壓低聲音,經擴音器的放大之後,在場眾人都聽清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牛奇招供了,幕後主使是康少燁!”

“嘩啦啦”一聲,白戰墨手中的演講稿散落了一地。他搖晃兩下,要不是費立國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絕對會當場摔倒!

康少燁是幕後主使?太出人意料了,太令人震驚了,太不可思議了!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怪不得於四匆匆離去,連一句話也懶得再說,還有什麼好說的?康少燁是幕後主使,誰給他主持追悼會,誰就成了笑話!

還是天大的笑話……

真是應了一句老話,捧得多高,摔得多重。白戰墨一下接受不了巨大的反差,支撐不住,一下坐在後麵的椅子上,雙眼發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隻是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心中驚恐萬分。

剛剛明明還在天上,一轉眼,就摔到了地下。盡管康少燁死了,但一樣摔得極慘。而他還在台上為康少燁歌功頌德,演講得越多,越聲情並茂,就相當於當眾響亮地打自己的耳光。

丟人,簡直丟死人了。

比丟人更讓白戰墨感到後怕的是,牛奇到底知道多少內情?他萬一知道了自己是幕後主使者之一,萬一知道了付先鋒是最大的幕後黑手,萬一他一股腦地全部交代清楚,事態會發展到哪一步?

白戰墨冷汗潸潸,片刻工夫,後背濕了一大片。

而現在是深秋季節,氣溫才不到十度。

再想到他剛才還在台上一本正經地大肆宣揚康少燁的為人和處事,還在高調表揚康少燁的品德,轉眼間康少燁就由一名為國為民的好幹部淪落為一名凶手,落差之大,諷刺意味之強烈,絕對是白戰墨生平所僅見。

他大腦一片空白,已經無法運用邏輯思維來處理眼前的混亂局麵了。

白戰墨在台上呆若木雞,台下眾人麵麵相覷,也是昏天黑地。

隨即,傅曉斌的電話及時地響了。

傅曉斌一見是市委辦公廳來電,急忙接聽了電話,裏麵傳來了李丁山十分嚴厲的聲音:“市委決定,康少燁同誌的追悼會立刻取消,所有新聞稿全部撤下不發!”

傅曉斌不敢怠慢,也顧不上向白戰墨請示,立刻大聲發號施令:“快,會堂立刻撒下,哀樂也不要放了,趕緊停了,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我宣布,追悼會取消!”

剛才費立國的話,在場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都心裏有數,肯定不會再有什麼追悼會了。開玩笑,都是凶手了還追悼個屁。完了,剛才的眼淚白掉了,表情也浪費了,真是晦氣。

眾人一哄而散,沒有人再願意停留片刻。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誰也不願意和一個名聲掃地的人有任何關係,哪怕他是一個死人。

人一死,可以不用負刑事責任,但名聲卻可以臭掉。更重要的是,康少燁死了就死了,再壞了活人的前途就不好了。於是,除了留下來拆除會場的工作人員之外,其他前來充數的人如風卷殘雲一樣,轉眼之間就走得一幹二淨。

現場隻留下了白戰墨、夏想等下馬區一幹常委。

夏想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曆飛還算機靈,終於辦成了一件及時雨的大事!

夏想想讓牛奇招供,至少也要咬出康少燁,就是不想讓白戰墨太過得意了,也不想讓康少燁之流壞事做盡,死後還能落個好名聲。即使不為警示天下壞人,也要讓下馬區的一幹人心裏有數,讓他們知道,隻要做了壞事,就必須承擔一切後果。

夏想朝金紅心使了個眼色。

金紅心會意,立刻和晁偉綱一起加入到拆除會場的大軍之中,加快拆除速度。

夏想又衝在場的幾名常委點頭說道:“先各回辦公室,等候市委的進一步指示。”

夏想一發話,除了圍在白戰墨身邊的李應勇、祁勝勇和關啟明之外,其他常委都依次離開現場,竟然沒人向白戰墨請示一句。

白戰墨雙目無神呆坐了半晌,才突然清醒過來,抬頭一看,會場已經人走樓空。除了正在拆除的工作人員之外,下馬區主要黨政領導幾乎走了個精光。白戰墨感到權威受到了巨大的挑戰,比起剛才的失落,書記的權威被夏想當眾剝奪,更令他憤怒。他怒不可遏地喊道:“立刻召開緊急常委會,誰也不許缺席!”

讓白戰墨更加沮喪的是,指示傳達下去之後,常委會竟然沒有開成。書記的話第一次在下馬區失去了效用,幾乎所有常委都對他的吩咐置若罔聞!

其實倒也不是包括夏想在內的主要黨政領導無視他的權威,而是幾乎所有人都在靜觀事態發展——和市委通話的通話,和熟人聯係的聯係,都在想方設法四處打探消息,都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結果就是所有人問來問去,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沒有結果。

當然沒有結果,因為牛奇一招供,孫定國就第一時間上報了市委。陳風當即召開了常委會,研究如何處理善後事宜。

在市委常委會結束之前,不會有任何結論性的決策傳出,夏想很清楚現在除了靜候會議結果之外,做任何事情都是多餘的。

他在辦公室裏一點也不焦急,不像別人一樣四處打探消息,而是悠閑地澆起了花——還是在他京城住院期間之時,金紅心專門為他買了兩盆花,說是可以清新空氣。

當他澆完兩盆花之後,電話及時地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果然是曆飛的來電。

曆飛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雖然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不過在夏想看來,多少還有點毛躁的毛病。他的聲音有點跳躍,顯然還沒有從興奮之中恢複過來:“領導,真是神了,我隻不過試探了牛奇兩次,他就開口了,一點也不再嘴硬了。”

黃建軍認為必須向牛奇隱瞞康少燁的死訊,否則牛奇一旦知道康少燁已死,作為老公安,他知道已經沒有人可以咬了,肯定不會將罪責推到死人身上,就更不會招供了。根據可靠的情報以及夏想的提醒,黃建軍也認為向牛奇及時提供夏想視察方北村消息的人就是康少燁。

甚至還有可能,康少燁親自參與了火樹大廈事件的策劃。

但牛奇不開口,不能對一名區委副書記胡亂指責,何況又是已經死去的人!按照中國人的觀念,死者為大,因此黃建軍認為必須向牛奇隱瞞康少燁的死訊。

但夏想卻反其道而行之,他心裏清楚牛奇的底線所在,一是牛金,二是事件到康少燁為止。夏想就讓曆飛去試探牛奇兩點,一是向牛奇承諾保證牛金的安全——雖然陳玉龍是政法委書記,但要讓牛奇清楚,誰才是公安係統的一把手,在公安係統內部,誰才是說一不二的人。所謂縣官不如現管,陳玉龍再想插手公安事務,也不如孫定國在公安係統擔任了多年的局長有威望有權威。

二是讓曆飛將康少燁去世的消息悄悄透露給牛奇。

夏想雖然和牛奇接觸不多,但從牛奇一人力扛所有責任,就可以判斷出牛奇的為人和顧慮所在。如果牛奇知道了康少燁的死訊,牛奇為了立功,同時也為了保兒子牛金的平安,肯定會咬出康少燁。因為咬出康少燁,將全部責任推到康少燁和他自己的身上,可以減輕他的處罰,也算是有立功表現。最關鍵的是,牛奇知道康少燁已死,那麼事情就會到康少燁為止,他咬出康少燁,又不會得罪付先鋒。

同時,也相當於給了付先鋒一個間接的警告,如果付先鋒不善待他的兒子,他說不定會亂咬一氣,也會咬白戰墨一口。盡管他沒有證據,也可以將所有問題都推到康少燁身上,反正康少燁已死。他可以說,從康少燁口中聽說白戰墨有份兒,甚至付先鋒也有份兒——死無對證,別人信不信再說,他反正隻管咬不管解釋。

夏想站在牛奇的立場上分析問題,知道以上兩點可以打動牛奇。曆飛開始還不相信,他和黃建軍的想法相同,認為康少燁的死訊傳到牛奇耳中,反而會更讓牛奇死硬到底。不過夏想說得篤定,他就抱了姑且一試的想法,找了一個機會到市局,和牛奇進行了單獨接觸。

第一次用牛金做試探,牛奇隻是抬了抬眼皮,卻沒有動心。第二次曆飛一咬牙,心想拚了,不成功的話,大不了黃局知道之後,訓他一頓,他也不能透露是夏想的主意——他就向牛奇悄悄透露了康少燁的死訊。

牛奇在聽到康少燁的死訊之後,隻沉默了半分鍾,就說了一句讓曆飛大為震驚的話:“我和王大炮是具體執行的人,康少燁才是幕後策劃的人。”

曆飛先是驚呆,然後驚喜,最後對夏想佩服得五體投地。夏區長不是公安,也沒有從事過公安工作,怎麼就能這麼準確地把握住牛奇的心思?

……

牛奇咬出康少燁的消息,當即震驚了所有人。曆飛向黃建軍彙報,黃建軍向孫定國彙報,孫定國向陳風彙報,陳風立刻讓李丁山通知於四,取消追悼會,不要鬧出天大的笑話。

追悼會是追悼英雄和值得追悼的黨員幹部,而不是一個幕後凶手。

聽曆飛興高采烈地彙報完工作,夏想及時給他潑了一盆涼水:“立功了是好事,也不要得意忘形,讓建軍和孫局覺得你輕浮就不好了。好好幹,穩重點,以後有光明的大道讓你走。”

曆飛在電話的一端“啪”的一聲敬了個禮:“是,領導!”

放下電話他又傻傻地一笑:“也不知是自己傻還是領導太厲害,打電話又看不見人,敬哪門子禮?不過也怪了,就向夏區長敬禮讓我敬得最順手……”

與曆飛的得意和夏想的篤定相比,付先鋒在聽到牛奇招供之後,猶如火燒眉毛一樣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幸虧當時他一個人在辦公室,否則還真成了笑話,讓別人看到一個好像大馬猴一樣的市委副書記,還不得笑掉大牙?

付先鋒先是震怒於牛奇居然敢咬出康少燁,難道他不想他的兒子平平安安了?好在震怒過後,他又平靜下來,細心一想,才意識到剛才太失態了。

牛奇是聰明人,他就算供出了康少燁,也是肯定知道,康少燁已死,死人已去,過錯再大也隻有一筆勾銷了。所以牛奇明白事理,會讓事情到康少燁為止。

讓死人承擔所有的責任,也是牛奇給他的一個警告,付先鋒心裏有數,果然牛奇比王大炮難對付多了。現在咬出康少燁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讓他知道,隻要牛奇死不了,就有隨時再咬白戰墨的一天。

因此,大家都有了顧慮,如果都遵守約定,就一切好說。

付先鋒也並沒有打算賴賬,因此倒不是對牛奇的做法感到多麼痛恨,隻是唯一覺得可惜的是,康少燁死都死了,也要不得安生了。

本以為康少燁意外死掉,還可以撈一個好名聲,至少可以入土為安,也算死得其所了,不想還是被人秋後算賬,死也死得不安心,真是氣人。付先鋒有點憎恨牛奇,好好的,為什麼非要咬出康少燁?

因為康少燁有事,深挖下去,說不定還能牽涉到白戰墨。白戰墨是他最後的底線,說什麼也不能動,否則現在已經深陷下馬區的上百億巨資無人照管,是一件讓人寢食難安的事情。

白戰墨在下馬區最大的用處就在於,在政策上向長基商貿傾斜,同時可以阻止夏想插手長基商貿的事務。

付先鋒決定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人暗中接觸牛奇,適當地敲打一下,讓牛奇見好就收,否則惹出大事,對誰都不好。

他想到做到,直接給陳玉龍打了一個電話。

陳玉龍也是剛剛聽說牛奇招供的事情,同樣十分震驚。付先鋒的電話一打來,他就答應下來。他現在和付先鋒利益一致,因為和孫定國的矛盾越來越激烈,讓他充分認識到結盟的重要性。

付先鋒剛和陳玉龍通話完畢,就接到緊急開會的通知。

兩天來,因為康少燁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次召開緊張會議了。付先鋒搖搖頭,覺得肯定是夏想背後搗鬼,就是要讓康少燁死不安生。又想到夏想到省委和葉石生會麵,導致葉石生現在再次搖擺,而且還囂張地欺負了揚張一頓,又惹怒了馬霄,同時還有他在高速公路上意外被打,等等……夏想還是一個無處不在的黑手,陰魂不散地對他窮追猛打,難道他真的沒有還手之力了?

付先鋒想起了以前夏想在領導小組的時候,和程曦學的論戰是何等的激烈,又想到馬霄對夏想的憤恨,心中又有了主意。

以後用陽謀對付夏想,不來陰謀的一套,要的就是實力,拚的就是勢力!

市委常委會會議室內,一片煙霧繚繞。

本來陳風規定開會的時候不許抽煙,但今天的事情太讓人震驚了,連陳風都點燃了一支煙,一臉憂鬱地抽個不停。在座的常委有幾個不是煙鬼?在陳風的刺激之下,就都點了一支煙,吞雲吐霧,不多時,會議室已經是煙霧彌漫……

就如同現在的燕市局勢一樣。

轉折

陳風坐在首位,一邊抽煙一邊沉思,一言不發。他不說話,在座眾人也都不敢開口,都悶頭抽煙。眼見一支煙抽完,陳風一下將煙頭按在煙灰缸中,仿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一樣,大手一揮,說道:“撤銷康少燁生前的所有榮譽,不開追悼會,不發訃告,不發新聞,不進行任何的官方宣傳和悼念活動……同誌們還有什麼意見,請補充!”

還有好補充的?陳風的話顯然是一棒子將康少燁打死了。雖然康少燁已經死了,但國人重死後名聲,作為一個區委副書記,死後如果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就等於被打入了政治冷宮。人死也不是一死百了,也有身後名,也有墓誌銘,還有不少活著的人在看著他一生的功過和評價。

付先鋒張了張嘴,想反對,卻沒有說出口,現在他還真是無話可說。區委副書記策劃了襲擊區長的事件,性質非常惡劣,影響極壞,傳到外麵,將是燕市政壇的一大醜聞!

宣傳部長回永義也及時說道:“嚴令各新聞媒體,務必嚴防外地記者,通知所有新聞口,不許有隻言片語的報道。一定要將事情上升到政治高度,凡是違反規定者,一律開除。”

陳風一拍桌子:“事情一定要控製在燕市的範圍之內,誰傳到外麵,誰負責到底。不管是誰,他要是給燕市的臉上抹黑,我保證,燕市人民也會給他的臉上抹黑。永義,你負責和省委宣傳部聯係一下,請省委宣傳部配合工作,嚴格要求全省媒體不許報道這件事情。如果有必要,我也會親自向葉書記彙報一下。丁山,你和省委辦公廳聯係一下,請求省廳就保密事宜進行配合。定國,你負責公安口的保密工作。”

陳風一口氣下達了一係列的命令,最後鏗鏘有力地說道:“同誌們,康少燁策劃襲擊夏想同誌,是一件非常惡劣的政治事件。雖然康少燁人已經死了,但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謹防此類事情再次發生。同時,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事關燕市的聲譽,一旦被別有用心的新聞媒體炒作成新聞事件,燕市就在全國出名了。當然,是惡名,不是好名。到時候,我們都臉上無光!”

最後會議達成共識,嚴防死守,力保消息不外露。誰泄露,誰負責。同時陳風要求方進江盡快落實區委副書記人選的提名,早日恢複下馬區的正常工作秩序。並且要求孫定國盡快結案,把牛奇的問題查清楚。

陳風剛想散會,一直沒有說話的紀委書記蘇功臣忽然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陳書記,請稍等一下……”他手中有一遝厚厚的材料,向前一放,一臉沉痛地說道,“根據紀委掌握的證據,牛奇貪汙受賄金額特別巨大,現金三百多萬,房產五套,證據確鑿……”

眾人聽了都倒吸一口涼氣,本來不顯山不露水的蘇功臣真不簡單,落井下石的本領一流。這個時候拿出了牛奇貪汙受賄的證據,加上牛奇行凶害人,數罪並罰,有可能會判處死刑!

付先鋒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神色,一臉陰沉地看了蘇功臣之眼,心中驀然升騰起一股怒火。蘇功臣還真是名如其人,真會挑時候搶功。

付先鋒清楚的是,如果牛奇真被判處了死刑,為了活命,有可能會亂咬一氣。到時萬一牽涉到白戰墨就不好了,會影響他的大計,他十分痛恨蘇功臣的投機取巧。

但付先鋒恨也白恨,蘇功臣一拋出牛奇的材料,陳風立刻大感興趣:“查,一查到底,重罪重判。”

散會後,各忙一攤事情,李丁山電話通知了傅曉斌,傳達了市委的指示精神。隨後,李丁山和夏想通了電話。

李丁山主要是和夏想商議副書記的人選問題,康少燁的問題已經不是問題了,進入了司法階段,就不用他和夏想操心了。現在迫在眉睫的問題是,誰接任副書記,才能更有利於夏想開展工作。

誰都想讓自己人擔任關鍵的位置,副書記的寶座,現在是胡增周和陳風之間的競爭了。付先鋒因為最近被一係列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基本上已經無力競爭了。

現在就要在陳子凡和莊青雲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了,從夏想的角度,當然願意讓陳子凡擔任副書記,問題的關鍵在於付先鋒還沒有表態。以付先鋒目前的處境,估計他會支持胡增周。

夏想的猜測是,付先鋒最近連連失利,處於防守的狀態,他現階段最好的選擇就是和胡增周聯手,以應對陳風咄咄逼人的攻勢。如果付先鋒暫時和胡增周取得和解並且攜手的話,也是不容忽視的力量。

在市裏,他和胡增周將會取得超過半數的優勢,也會對陳風造成極大的牽製。不管是人事問題還是政策法規方麵,都將有不小的發言權。在下馬區,就會讓慕允山、滕非與白戰墨走近。如果再有胡增周的人擔任了副書記,可以說下馬區的人事大權就完全掌握在了付先鋒和胡增周手中。

夏想不免微微有些頭疼。

政治上的事情和天下大事一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胡增周和陳風合作日久,就分了。現在胡增周和付先鋒走近,也是必然的趨勢,因為兩人之間有了合作的基礎和條件。康少燁雖然後來投向了付先鋒,但和胡增周關係也算一直不錯。現今如果付先鋒力挺莊青雲擔任副書記,胡增周肯定會對付先鋒投桃報李,兩人就會一拍即合。

形勢比人強,付先鋒和胡增周聯手,幾乎是既成的事實了。

夏想倒也沒有感到意外和沮喪,局勢總是在變動之中,身在官場,誰敢保證下一個下馬的人,不是自己?

兩天後,牛奇案件提交檢察院,進入了司法程序。同時,市委組織部通過了陳子凡和莊青雲的提名。在書記辦公會上,陳同和方進江讚成陳子凡,胡增周和付先鋒力挺莊青雲,陷入了僵局。

一天後,提交到常委會討論,關鍵時刻蘇功臣突然轉向支持莊青雲,導致莊青雲的支持過半數,陳風也沒再堅持,認可了表決結果。莊青雲通過了提名並且被市委任命為下馬區區委副書記,不日就會走馬上任。

又幾日後,牛奇案件塵埃落定,牛奇被檢察院提起公訴,建議對其判處死刑,建議對王大炮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法院一審沒有宣判,壓後宣判。但不管如何,牛奇在供出康少燁之後,沒有再咬別人,下馬區沸沸揚揚的一場鬧劇,即將落下帷幕。

市委也做出了相關的處分決定,涉及征地案的一名副市長記過,幾名辦公室人員和工作人員開除公職,移交司法機關另案審理。火樹大廈引發的一係列事件,最終以康少燁身敗名裂,王大炮和牛奇落網,麵臨著死刑的判決,以及數名正處以上幹部的嚴厲處分為結果,緩緩地收場。

基本上可以說,此次事件各有收獲。付先鋒雖然損失慘重,但還不至於一無所獲,至少他出手幫了胡增周,讓莊青雲擔任了區委副書記,等於還是在下馬區給了夏想極大的製約。以後再有慕允山和滕非的控製,夏想的日子應該比以前還要難過一些。

總體來說,相當於各有勝負,付先鋒心情大好,主動召集崔向、馬霄、陳玉龍和白戰墨,又到靜心山莊相聚,共商大計。

付先鋒臉上的傷好了大半,眼圈不黑了,臉不青了,眼神中也有神采了,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了許多。白戰墨也是心情不錯,雖然周虹還沒有得手,但這次逃過一劫,所有事情得以順利解決,甚至比他想象中還要圓滿。他更加信心十足,決定要在接下來的對抗之中,按照付先鋒的指示精神,要陽謀不要陰謀,處處牽製夏想,處處以書記的權威壓夏想一頭,看夏想是不是疲於應付。

眾人分別落座之後,付先鋒首先哈哈一笑:“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就改成相逢一笑慶勝利,哈哈,一場鬧劇終於落幕了。夏想肯定心中鬱悶得要吐血了,除了收拾了幾個小蝦米之外,最大的收獲就是康少燁去世了。可惜的是,康少燁還是得心髒病死的,一死了之,連一個先下馬再被審判的揚眉吐氣的機會都不給他們,真是憋屈,是不是?”

“哈哈……”

眾人都一起大笑。

白戰墨乘機大拍付先鋒的馬屁:“還是付書記智珠在握,遇事不慌,談笑間,夏想之流灰飛煙滅,最後不過是空歡喜一場。在付書記的精心算計之下,又讓胡市長的人擔任了副書記,基本上夏想的處境比以前更尷尬了,嗬嗬。”

馬霄聽了也是大感解氣:“夏想為人鼠腹雞腸,又睚眥必報,就得讓他吃虧,打他到疼,他才會收斂。上次他到省委找葉書記,還故意打擊了揚張一通,你說他囂張不囂張?仗著葉書記高看他一眼,在省委大院都橫著走路,真不是個東西。”

陳玉龍也是憤憤不平地罵道:“下馬區分局仗著有夏想撐腰,在市局也趾高氣揚,不就是夏想和孫定國關係近嗎?哼,那個曆飛跟個小癟三一樣,還搖頭晃腦地敢不聽我的命令,一口一個‘孫局說了’!孫定國算個什麼東西,想把公安口當成他的一畝三分地,以為我這個政法委書記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