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磕了一個頭。
向著秋元家的家主,她名義上的祖父。
向著那對終其一生不敢說一個“不”字的膽怯卻是生她養她的父母。
她站起身,捏著長長的裙擺扭頭就走,那個老人滄桑的聲音宛如穿過所有的光陰從背後傳來,“自今日起,秋元涼兮與秋元家族,恩斷義絕。”
她腳步一頓,然後低低地答了一句。
“是。”
·
秋元涼兮在那條長廊上碰見了自己一母同胞的長姐,秋元琉衣。
那個年長她三歲的女人。
那個無拘無束、違抗家族與心愛的人簡單廝守的女人。喵喵尒説
那個她曾經最豔羨的女人。
她倚靠在牆上,兩條手臂纏在一起,望著她款款笑了,“沒想到我的傀儡妹妹,冷硬起來,比任何人都要豁得出去。”
秋元涼兮習慣了她的嘲諷。
但唯有這次正麵回答了她,“不是傀儡。”
她說,“再也不會是傀儡了。”
以前的秋元涼兮,死了。
秋元琉衣怔了怔,倏爾又笑了。她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同本該是她最親近的妹妹說話,眼眸裏閃爍著微弱的光,“涼兮,你遠比我勇敢。”
……而我還要在這個牢籠裏,慢慢老去。
*
她望著身後那扇繁冗的大門緩緩關上,心尖懸著的那顆巨石終於落了地,隻餘下如釋重負的感覺。
溫軟的泥土混雜著春天的青草香,室內彙聚的那股冰冷終於散去,她迎著光慢吞吞地踱步前行。
迎麵就碰上了在門外等了許久的跡部景吾。
他逆著光,像是等了好久好久。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勇敢,無非是,有所倚仗。
她嘴角習以為常地揚起一抹笑,緩步向他走來。
誰知少年卻不滿地望著她,伸出手壓住了她唇角完美的弧度,說,“以後不要這樣笑了,醜死了。”
她一怔。
旋即又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臉頰上映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道,“是。”
“解決了?”
“嗯,解決了。”她輕鬆地聳聳肩,眉眼彎彎,“以後就要靠你養我了,跡部少爺。”
他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又囂張的笑容,“跡部家養一個你,綽綽有餘。”
習慣於君臨天下的驕傲少年輕撫著淚痣,眼睛熠熠生輝,他慢慢地道,“人這輩子,總要為自己活一次。”
少年耀眼得讓人挪不開眼。
而他或許會這樣一直耀眼下去,從她遇見他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是活在世界中心的男人。
於是她緩緩伸出手,“你好,我是你的女朋友秋元涼兮,請多指教。”
……
十八歲那年她跪坐在榻榻米上扭頭衝他笑,說,“你好,我是你的未婚妻秋元涼兮,請多指教。”
二十歲那年她迎著光向他走來,說,“你好,我是你的女朋友秋元涼兮,請多指教。”
一切從頭來過。
……
他握住了那隻手,笑得張揚。
……
——你好,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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