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旺一死,瓦圖部落裏似乎沒有適合的繼任酋長之位,而憤怒的族人們在巫師丹殊的勸說下暫時放棄尋找顏乞部落報仇,而是突然間一夜沉寂了下來,再也沒有一點動靜。
“你說什麼!”阿顏骨倏地站起來,貫來自信滿滿的眉宇間戾氣橫生,“好好的怎麼消失了?怎麼可能!一支這麼大的部落能消失到哪裏去?”
一個臉上有幾道血口子,眼是疲倦外露的男人嘶啞著嗓子道:“是真消失了,我們過去隻看到一些建設好的茅草屋,還有一些沒有建好的茅草屋。整個瓦圖部落裏沒有一個族人,所有人都不見了!”
斯欽變了變臉色,“屋子裏有沒有東西?你們幾個人有沒有仔細找一找!”瓦圖部落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那麼多的族人怎麼可能會消失呢?
“屋子裏沒有東西,所有的獸皮,食物全部都帶走,留下來的東西都堆在屋子裏到處都是。”男人抹了下快要滴到眼睛裏的冷水,在阿顏骨與斯欽的注視下,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們還爬到屋頂上麵看了,是真沒有見到一個瓦圖部落的族人。”
阿顏骨慢慢坐回獸皮墊上,雙目沉凝道:“會去哪裏了呢?為什麼突然間會離開?巴旺死在我們部落裏……他們的族人不會輕易放棄,怎麼會離開呢?”
再怎麼聰明,在這件事情上麵阿顏骨也有些想不通了。
斯欽擺擺手,示意報信的男人下去休息,“辛苦你們幾個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再讓你過來。”
等屋子裏隻有阿顏骨,斯欽沉聲道:“我擔心瓦圖部落族人會跟真阿部落族人徹底站在一起,更讓我擔心的是,真阿部落酋長諾敏一直都跟巫師月的關係不錯。阿顏骨,他們幾隻部落要是聯手起來,我們顏乞部落危險了。”
之間的打算是哄住巴旺一起幹掉真阿部落,再來對付華夏部落,現在,巴旺一死又讓他的計劃壞掉,接下來要怎麼做,他也有些迷茫起來。
“派族人去真阿部落探探消息,看諾敏他最近在忙些什麼事情。”阿顏骨有些麻煩的捶了下膝蓋骨,整個人都是冷氣沉沉。
斯欽點點頭,現在隻能是盯緊真阿部落了。要是諾敏他們真跟華夏部落有打算對付顏乞部落,他們可不能真等到那個時候才出手,必須是提前還擊才行。
另一邊,吳熙月也是震驚到嘴裏可以塞下一個整雞蛋了。
“你說丹殊帶著族人準備在西部落與唐古奴部落以前的領地上定居下來?”她都想掏掏耳朵,看看自己有沒有聽錯。
蘇合笑哈哈道:“沒錯,他們一過來還把塞西壬給嚇到,以為有人要過來跟他們搶領地呢。”
“為什麼你知道他們要過來,而我不知道呢?”吳熙月的重點已經沒有在丹殊他們過來這事情上麵,重點是在:為毛這麼重要的事情她事先是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蘇合反倒是左顧右盼,打著哈哈道:“哈,哈哈,這事情……真不好說啊。那個丹殊巫師上回過來,回去不正是從我守著的城門出去的麼……嗯,我是那個時候認識他的。”
他不知道此時的吳熙月後背冷出一身冷汗出來,她在想,她這麼放放心心將可以殺入部落的生死地交給蘇合,結果,人家在沒有跟她提一句的情況下,就這麼讓一支實力不算弱的部落居住華夏部落的……隔壁!
好吧,也許蘇合與博羅特認為那是他們曾經的領地想要給誰就可以給誰,可是,他們怎麼就不怕萬一這隻部落是一匹貪心的豺狼呢?
對此,吳熙月目光凜冽看著還在打著哈哈笑,試圖蒙混過關的蘇合,沉道:“蘇合,這種事情我不希望出現第二次。盡管,那些領地是你們曾經的領地,可你有責任提前告知我一聲,而不是等到他們過來,你再過來跟我說一聲!你這樣做,等於是將我對你的信任一點一點磨滅,從而來懷疑你是否能勝任守住關於華夏部落生死存亡的城門!”
蘇合哪裏想到會受訓,在吳熙月凜冽的視線,腦門開始在冒汗水,急急解釋道:“不……不是的。我以為巫師月你與丹殊熟,就想著……他們既然要投靠過來,把自己以前的領地讓出來給他們住也沒有關係。”
抹著汗,頂著壓力的蘇合有些結舌起來,“再來,再來我……我……我也提了要要……要求。就是……就是是……是讓他們必須將我們廢砌的城牆再砌起來。丹殊都沒有考慮就答應下來,我想著……想想著城牆再砌一道,對華夏部落也是多種保護,這才答應先瞞著你,等他們過來再給你一個驚喜。”
畢竟……又是一個大部落投靠華夏部落。
吳熙月嘴角好一陣抽搐,冤種!驚喜沒有,驚嚇倒是有!
最後,蘇合是不可避免被懲罰了,到哈達那裏抽了二十藤鞭半點怨言都沒有,反而是鬆口了,帶著傷回到城門口。
夏季一過便是秋季,丹殊帶著的瓦圖部落族人居住在原來的西部落與唐古奴部落的領地上,一過來,房子可是有許多現成,讓走了一個多月的瓦圖部落族人高興到嗷嗷叫。
再見到這邊的屋子是真比他們之前辛苦建成的房子要大,要牢實,更加願意聽從丹殊的安排居住下來。
到了秋季,所有的瓦圖部落族人都住進了新砌的屋子裏,不怕風,不怕雨,更不怕被雪塌垮。
丹殊一直到安頓好所有族人,又看到他們開始砌起西部落,唐古奴部落荒廢的城牆後才前往華夏部落。
瓦圖部落的族人過來吳熙月早就知道,她沒有想到的是丹殊竟然可以勸服所有族人跟著他一起過太衍山腳下安居。
究竟說了什麼理由讓瓦圖部落族人願意離開原來的領地,來到一個陌生地方。吳熙月一直都在好奇,可丹殊並沒有打算告訴她的意思,弄得她就算是再好奇也忍著沒有去問。
得知丹殊過來找她,還在陪著小娃玩的吳熙月拍到身上的草屑,看到原野上撒著小短腿,跑得好歡快沒有一點累意的小娃,對坐在陰涼地方縫製衣褲的女人們道:“我回去辦些事情,你們要是打算回屋子裏幫我把小娃帶回來。”
納雅咬斷一根麻線,道:“去去去,小娃都自己能走回家,還需要你來擔心嗎?”上回吳熙月中途離開,又沒有跟女人們打聲招呼留下小娃就走,到了天黑才知道女人們也沒有帶小娃回來。
出去找了一圈連公狼也沒有發現,最後還是巡邏回來的狼王發生小娃睡在他屋子裏,公狼陪著睡在床邊。
也不知道是公狼帶著小娃回來呢,還是小娃先回來,公狼是後麵尋著回來。
向來不喜歡出現在部落人群裏的薩萊見到丹殊過來,隻掃了幾個眼風過去,繼續躺在藤椅上,眯著眼睛假寐。
“怎麼我每次過來都看到你這麼悠閑?”自徑到屋子搬了張藤張出來丹殊斜睨了他一眼,不甘心道:“我累得不行,你倒是清閑得不行。”
薩萊勾起嘴角,以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道:“不是想成為大巫師嗎?大巫師就是要辛苦啊,那也是你自己找的。我可不想成為大巫師,天天為族人們處理事情,最後把自己給累死。”
“你當真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丹殊目光閃爍,看著早不是記憶力中那麼年輕的麵孔,抿著嘴淡淡問道:“從石林裏走出來的大巫師竟然說自己不想成為大巫師,薩萊,你的話我有些不相信。”
薩萊倏地睜開眼,目光冷如厲箭射向丹殊,“別以為你不是害過我的人就敢在這裏亂說話!我可不你們兩個,嘴裏說不想當大巫師,心裏卻是想到發瘋!告訴你丹殊,我要想成為大巫師,我的女人是絕對不會跟你聯手,更不會答應你那些無理要求!”
“還想得到你一直想著的大巫師之位,最好給我識相一點,不要動不動惹我生氣!真要惹怒我,我可不會管你跟巫師月商量了什麼事情,又達成了什麼約定,我照樣會使手段得到大巫師之位!”
薩萊聲色厲厲,數落到丹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狼狽。
他瞪著薩萊,道:“我不過是說一說,要知道你真想得擁有大巫師之位,我可不會跟你來爭!”
“少在這裏廢話,我守著自己的女人過日子就行。你喜歡就拿去,別一天到晚在我耳邊說來說去,聽著我就心煩。”薩萊冷淋淋的眼風掃了丹殊一眼,話說得雖然不中話,可嘴裏卻是一片苦澀。
他說過不想得到大巫師之位,可他還在懷疑……很惱火,也很無奈。
兩人沉默了一會,似是誰也不想再開口,靜到可以聽到秋風掃過屋頂帶來的嘩嘩聲。一片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被秋風卷起的落葉湊巧地墜落在丹殊肩膀上,丹殊拂掉枯黃落葉,亦是苦澀開口,“我也不想再來懷疑你,可是,你知道嗎?現在的我不再在那個以前信任同伴的丹殊了,哪怕是巴旺,我也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他。直到他死去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從什麼地方而來。”
“沒有人信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總是在懷疑會不會有人在背後要害我,總是擔心自己現在的族人會有一天突然間背叛我。現害怕有一天早上清醒來,發現自己又被抓住,拿著木炭在臉上燙滾。”
丹殊抬頭,眼神空洞無神看著天空,有大雁成群結隊飛過,帶下串串雁啼聲。
空寂而黑暗的雙眸就這麼抬頭看著天空,澀澀的笑容布滿了雙眸,“你身邊有著一個關心你的女人,這是你最大的幸福。而我呢,晚上一個人睡覺連眼睛都不能閉緊一點,不敢睡太熟,生怕自己熟睡過去就會有危險靠近。這麼久過去,我從來沒有一個晚上是可以安穩入睡,更沒有一閉眼,再睜眼就是第二天。”
“我想去相信你,想去相信你是真不在乎大巫師之位,我也想啊……卻沒有辦法做到。我隻想一次又一次地問你,一次一次得到你的回答,心裏才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