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了睫,整理著自己的衣袖袖扣,而後抬起一雙冷銳的桃花眼,氣場迫人:“不好意思,他周末有約了。”
“啊?他有約啦?是不是有對象啊?哎,那個女的有沒有我們孫女好看,學曆高啦?條件沒有我們囡囡好麼,他也可以考慮換人的呀……”
謝清呈低沉磁性的聲線裏已經透出了巍峨雪山般的壓迫感:“要比?”
“是的呀,他那個對象是誰啦。”
謝清呈扣好西裝袖扣,頓了一下,冷冷訴出一個字來:“我。”
說完這位一米八的成熟男人把車鑰匙一按,鎖上車門,踩著漆黑鋥亮的皮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這天晚上吃完飯,謝清呈看著在艱難對付一隻晾衣夾子的賀予,思考了一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下定了決心。
他把賀予叫過來,摸了一下他的頭,說:“你跟我住在這兒,有沒有覺得委屈過?”
“沒有。”賀予說,“雖然有很多的不習慣,但是隻要每天能看到你,我就覺得很開心。”
“那些鄰居小姑娘圍著你,是不是也很開心?”謝清呈斜眼睨他。
賀予睜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反而笑了,把手按在謝清呈的心口:“謝哥,你是這裏不高興,吃醋了嗎。”
謝清呈淡道:“我很信任你,不會吃醋。”
賀予“哦”了一聲。
對上青年略有些失望的眼神,謝清呈頓了頓,又補上一句:“但是,我確實不想看到你的太多時間被她們占用。我想了想,你有這個閑心,不如來替我做上課的ppt。”
賀予一下子又笑了,眼睛彎彎的。
謝清呈靜了一會兒,說:“過來。讓我看看你的手。”
賀予馴順地依言照做,把貼在他心口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裏。
謝清呈揭掉那一枚用舊了的創可貼,看著賀予將愈未愈的傷口,最後他細秀狹長的手包攏住賀予的手掌。
過了片刻,他說:“你去收拾一下東西。”
賀予其實已經猜到謝清呈要說什麼了,但是他的心還是跳得快了起來,喜悅並未因為提前預料而有所折扣。
他問謝清呈:“哥,你這是要……”
謝清呈抬起頭,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回我們的另一個家。”
說出這句話的代價,是謝清呈被賀予按著纏綿不已了一晚上。
於是,在臨開學前,謝清呈終於答應去住了賀予的新宅。
老房子還要翻新整頓,暫時回不去,新宅也不錯,也有很多旖旎香豔的回憶,譬如當年賀予假裝軟禁謝清呈,與他重逢後反複糾纏的大臥室。
那時候如果沒有謝離深來找謝清呈麻煩,也許賀予會有時間,與謝清呈相處更久,久到溫存足夠,或許一些心裏話也會忍不住傾巢而出。
想到這裏,賀予又開始怨恨謝離深。喵喵尒説
謝離深在牢裏過的很不好,幾乎沒人可以見到他,除此之外賀予就再也沒去了解更多關於他的事了。他看到這個人就會忍不住想殺人,但現在謝清呈就在他的身邊,他不會讓自己再被套上審判的枷鎖。
這天晚上,賀予躺在新換的超大水床上,看著已經被自己弄到疲憊沉睡過去的謝清呈,心中生起難以名狀的充實和歡喜。
他低下頭,吻過謝清呈光潔平坦的前額——盡管他是耍了些小手段才讓謝清呈願意和他回家的,但總之,他的目的是達到了。
謝清呈是他的人。
誰也再不能登門把他奪走。
他們的住處,不需要什麼管家,保姆,園丁,因為有了這樣蓬勃無盡的愛意,一磚一瓦他都有了心力去自己打理。
這是他們的家,他在二十五歲之前,從來沒有過一個真正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