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牢底老人(2 / 2)

雲重輪微一推想,隨即明白,原來是一位老人給困在地牢之中。當下鬆了口氣,說道:“嚇我一跳,我還當是鬧鬼了呢。”放下心來,趴下身子,伏在那井口邊沿往裏望,但那井甚深,什麼也看不清,口中說道:“你怎麼被困在這兒了?”

那老人道:“困了就困了,有什麼可說的,你是誰,怎麼會來這兒?”雲重輪聽他口氣凶狠,心下不悅道:“你若不是鬼怪,多半是偷了道爺錢財的老賊,總之是個奸邪之人,要不也不會被關著。”那老人冷笑道:“被關著的就定是惡人麼?如果一幫惡人聯手對付一個好人,合力將他關押起來,那又怎麼說?”雲重輪一愣,啞口無言。隻聽那老人續道:“世間善惡,原本難分,你這小小娃兒,竟在這妄自評說。我就算真是惡人,你又待怎的?”雲重輪道:“你幹嘛這麼大的火氣,不知道好好說話麼?”那老人沒好氣的道:“若是你在這冷冰冰的地牢裏呆上七年,每天聽著一大堆牛鼻子念經,你好快活麼?”一聽他這麼說,雲重輪倒覺得這老人有些可憐,受這般折磨,也難怪他脾氣不好。

雲重輪道:“我今兒聽了一會子經文,覺得挺好的,心裏挺安寧。”那老人道:“你一連聽上七年試試看,再好吃的東西你天天吃不也膩麼?何況我年輕之時就窺破《道德經》的奧秘,大意已至,此時再聽這些虛文,豈不惡心?”雲重輪道:“敢情你這麼厲害?你是什麼人?”那老人道:“我?我是大地之皇!”雲重輪聽他這麼說,不禁笑道:“你這老頭兒忒也張狂,怎麼不說自己的土地爺?”那老人喝道:“臭小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哼,姓景的今日虎落平陽,換了過去,早將你搓成肉醬!”雲重輪氣道:“你就嘴硬罷你,還什麼‘大地之皇’!大地之皇又怎樣?活該一把老骨頭埋在這枯井下麵!”說著爬將起來,轉身離去。

不知道為什麼,走出幾步,雲重輪停下了腳步,回頭望這地牢一眼,又挪步回來,說道:“老頭兒,你為什麼不說話?”那老人道:“那你又為什麼回來?”語氣比先前已經平緩許多。雲重輪道:“沒什麼,喜歡走就走,喜歡回來就回來,沒有為什麼。”那老人道:“你說的是,就算我是大地之皇,也隻落得個老死地牢的下場。娃娃,我念你說了句真話,不怪你出言無禮,你走罷。”雲重輪從他話語中聽出了不盡的失落,心中對他又生出憐憫,說道:“你,你為什麼不求我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