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來的快,來的早。
三兄弟進京多時,為了生存,早已成了泥瓦匠,前些日子忙了些,還有了錢,有了住處。這些日子又閑著,三兄弟犯愁了。
這一日,酈誌高又碰見了姚倩,隻見她騎著高頭大馬,穿著紫紅色綢緞大氅,佩墜玉鑲珠寶劍。
“許久不見,倩兒,不認得大哥了麼?”酈誌高笑迎相問。
姚倩下馬,一手撫劍,落落大方的上前含笑盈盈,問道:“酈大哥,好些日子不見,你怎麼也來京城了。”
“大哥遇到難處了,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
“大哥有難處就盡管說。”姚倩款款上前,請酈誌高進了醉仙樓,點了上好的酒、菜。
“當初,你與魯二哥不願與那潘大人辦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有什麼不好的,現在,我與別的兄弟姐妹不是活的風光體麵!你若是有意投入我群英門,說一聲就好,有我在一切好辦。”
酈誌高不語,端端的坐著麵無表情。
“酈大哥可是得想清楚了,給誰辦事不是都一樣,潘大人還不是在嚴大人手下辦事。據說,你們此次進京武舉選中的人還不是跟著嚴大人!”姚倩眉眼含笑起身拂袖而去。
酈誌高把白天遇見姚倩的事情說給了兩位兄弟。
“你少提起她,最好別讓我在看見她。”魯仲義一聽到“姚倩”倆字,攥起拳頭,滿腔怒氣。
“三弟,過去的事情別提了,今天我看見兵部員外郎楊大人了,都說楊大人忠心於國,若咱們三兄弟可以追隨楊大人這樣光明磊落的忠臣,此生無憾。”
三兄弟翌日參武選,過關斬將。
這次武選不同朝廷的武舉,通過第一輪測試的人即可入錦衣衛,之後還要從下一批過關的勇士中選出一些加入鐵騎軍。說來也是奇怪,選入鐵騎軍的勇士並非武藝超群。一時間不知嚴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隻是有人傳言,此次武選選的是將才而非勇士。這次隻是楊員外手下鐵騎軍急需壯大隊伍。
“隻要咱們有一口氣,就要奪取桂冠,做一個無名小卒,這輩子就沒有出頭之日了。”酈誌高信心將堅定的對二位兄弟說,隻是魯仲義早已厭戰,可以看出對於這次名利之戰他早已經厭倦了。
“對,二弟說的對,咱們一定要堅持下去。”“有誌者事竟成。”說著秦虞義和酈誌高默契的把手握在一起。
魯仲義一臉倦意如身患大病。似乎今日才終於看清這不過是一場名利之爭,不如聽那老者的話“男兒於家中侍奉父母亦非無誌。”這樣的紛爭,最後不過是一場無果而終的爭鬥,富貴名利又怎能敵得過“情義”二字。世道如此,有太多的事情並非是善惡分明。但是,不論事實如何變遷,為人的原則終不能變。上青天下有黃土,人做的每一件事,天地有目共睹,這朗朗乾坤終究是需要為善者......魯仲義想了很多
翌日,一大早秦虞義、酈誌高二人醒來不見魯仲義,隻見桌上留書一封。
看了信才知,魯仲義回沛縣了,來著京城走一遭足矣,從此,就讓這把刀用作殺豬、宰牛,安心的贍養秦虞義的母親......安度這一生足矣!
陰了一個多月的天,終於,鵝毛大雪紛飛。
這些自詡英雄的人物被一個一個的從擂台上抬下來,又有人不斷湧上。為了名利的,為了高人一等的,為了不再忍饑挨餓的,讓他們掙去吧!皚皚白雪一層又一層血跡終究被掩埋。
一把長劍、一把鐵槍所向披靡。隻是他們更看重最後的結果,衣錦還鄉、光宗耀祖。
沒有人知道最後的結果。擂台上抬下來的人也都是些重傷不久於人世的“英雄”。後來的故事也沒有人知曉,隻是魯仲義與老母親再也沒有等到酈誌高和秦虞義的消息。
最終,楊員外是因彈劾嚴大人而獲罪。在下獄兩年多後,楊員外被處決。
有人說,這次不過是權勢之人假以選拔人才之名暗中尋鷹犬罷了。這不過是那些擁有了富貴與名利之人再來利用那些渴望富貴名利之人來尋求那麼一點點安全。之後,又有人說,城外破廟有個秀才上吊死了,不過這都是市井之人聽得厭煩的事了,不過是茶餘飯後拿來回味之時又多了幾聲唏噓嗟歎。世事已經如此,太多的人都知道要明哲保身。
就讓這皚皚白雪葬了這些白骨。
活著人看不透往昔亦參不透來日,就像前人一樣活著,尋不到更好的出路就這樣輪回著經年不變的苦痛。這炎涼世態多少人隻道是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