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1 / 2)

渡邊從公園離開後就直接打車回到了臨時租的公寓。雖然少了風柳這個包袱,心中裏卻沒有想象中那麼快樂。在國內,她作為一個業餘的鋼琴教師和寫手,周末再給中學生補補課,每個月的收入養活自己那是沒有問題,但是多了一個風柳就不一樣了。

她還記得那時自己費了好大勁輾轉回到中國,黎沛然莫名其妙地把風柳塞到自己懷裏,就逃命似的跑了。她本想親口告訴艾倫,自己現在就是真正的楚安了,卻沒能再見到艾倫,而無緣無故多了個累贅。

不是沒想過直接弄死那個孩子,隻不過自己的身世太過深刻,一下子就和那個叫做風柳的孩子的身世重合了——一出生就被拋棄,甚至沒出生時,父母就不是因為愛他而想讓他留下。渡邊難過得哭了,她把孩子緊緊抱住,癱坐在地上。

那段日子渡邊瘋了一般四處打零工做兼職,她租了一間非常小的屋子,隻有隔板將屋子與隔壁人家分開。正午或是傍晚的油煙味,飄過隔板就可以充溢滿整個房間。有時風柳日日夜夜地哭鬧,她疑惑自己何苦犯賤活得如此難堪。她甚至大病了好多次,從此一切小毛病自己都不會落下,身體一天比一天差。。

慢慢的,風柳學會了自己走路,開始牙牙學語,他會開口叫姐姐。後來遇的一機緣巧合遇到了一個男人,和她一般二十出頭的光景。

她依稀記得,那個男人笑得美好,用生澀的語氣對她說:“如果你願意,多少錢你開。”世俗卻不圓滑,甚至還告訴她迫不得已就沒什麼好羞恥的,都是職業。她思考了很久,答應了。

如果說,那種職業是最不恥的,但當你饑寒交迫,還有一個連話都說不齊全的孩子每天都需要吃喝拉撒睡時,一個人用最溫和最尊重你的方式,也許一百兩百你會義正言辭地拒絕,當這個價錢累加到一百萬兩百萬的時候,紅了眼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好在她很快就擺脫了那一切,找了個編輯的工作,回歸正軌。

渡邊有些反胃,她不願意去回憶那些好似與現實脫軌的事情。她不想去回憶那段日子的難堪,以及生活對她沉重的壓迫。所以每當回憶起最初的那段日子,她總會有意無意地如蜻蜓點水一般掠過。

她緩步走到陽台,眼前高低起伏的街道,延綿不絕。天空藍得要死,陽光無需穿透層雲,細密地緊貼著舊金山的每一寸土地。

上帝的花園,天堂一樣的地方。

其實,自己也很想留下來,卻缺少一個說服自己留下的理由。

艾倫是五年前一個旖旎的夢,隻是一個天馬行空的幻覺。睜開眼睛後,是風柳的哭鬧,鄰居家刺鼻的油煙味。腦子裏反複念叨提醒自己要振作的隻有“****happened,butlifegoeson。“

回國後再換一個城市吧,沒有艾倫,沒有風柳,和從前一樣,又和從前不一樣,她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