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事故(1 / 3)

死靜的夜,濱海市的郊區就像一片黑色的海洋,除了居民樓裏的一兩個夜貓子還開著燈,實在找不到一點亮光。而這條通往市郊的路的路燈又不知怎麼的全都不亮了,大概是附近又在做電路維修吧。但就在這條黑到讓人背脊發涼的路上,緩慢地開來了一輛不開車燈的轎車,大概司機是通過那居民樓傳來的微弱燈光勉強看到了路的輪廓吧。

“自首吧,紙是包不住火的,都讓我們逃了這麼多年了,知足吧。”車裏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為什麼?...”另一個人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慌張,“當初不是說好了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嗎?...我們不會有事的,對吧?...”“你用腦子好好想想好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別自我安慰了,自首的話說不定還會給你減刑,要是被抓了那就是死路一條咯。再說了,當初殺人的是你又不是我。”漆黑的夜晚,又有一條靈魂正邁入罪惡的深淵...“拜托,高中生就好好念書好不好,你上個單元的單元測驗成績還沒告訴我呢!還有心思天天悶在家玩電腦!”黃臉婆母親又在嘮叨了。“桌上那一疊,自己看,排名還是老樣子。”一個頭發淩亂,衣著隨便,但五官英俊,身材勻稱的少年趴在床上專心打著遊戲,他似乎不怎麼在乎自己老媽的訓斥。但沒過多久,母親看完桌上的那疊試卷,無奈的說:“早點睡覺,別玩太遲。”然後就離開房間,關上了房門。桌麵上一張張分數高得離譜的卷子上寫了少年的名字——“單崎”。雖說擁有遠高於常人的智商以及帥氣的外形,不過單崎始終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因為他少了一樣對於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錢。由於父親是刑警,所以家裏管教很嚴,對於家裏的錢,除了吃飯以外,零花錢一分都不會給單崎。對於單崎來說,最大的財富就是13歲那年的生日禮物,麵前的這台筆記本電腦了。與此同時,濱江市公安廳刑偵總隊重案組裏忙得不可開交。“今天在這裏召開會議,是因為幾天前的那起被認定為苯自殺的案件,法醫鑒定死者死前有強烈的掙紮痕跡,並且家中有打鬥痕跡,不排除是死者與丈夫吵架後,丈夫在飲料裏下毒的可能。”眼前這個表情嚴肅的刑警正是單崎的父親——“單俊龍”。“警官,有個問題。”一位20幾歲,長相端正的警員舉起手。“說。”“根據屍體的發現者,也就是死者丈夫的口供,那幾天他都在外地,當天回到家就發現妻子倒在地上,而且小區監控也證實死者丈夫離開小區的時間是案發前3天,進入小區也是剛好在法醫鑒定死亡時間的一個小時後。所以,如果說是死者丈夫下毒的話,這是不可能的。”警員拿著手中的筆記本,把疑點說了出來。單俊龍略帶輕蔑地笑了笑,說:“新來的,提的問題倒是很好,不過監控拍到的隻是死者丈夫本人的出入情況,如果一個反偵察力很強的人是很會利用監控這個東西的,這可是為他們製造不在場證明的好東西,別忘了小區裏還有人搬家,還有人運貨,運貨車的後箱裏都能藏人。”“這...”警員被自己上司瞬間舉出的反例給弄得啞口無言。“新來的,叫什麼名字?”單俊龍好像對這位年輕的警員挺感興趣的。“我叫鄭新傑。請多指教!”他行了一個軍禮。對新傑來說,剛畢業於警校的他對這份得來不易的職業既熟悉又好奇,對麵前這位威嚴的警官充滿了敬仰。新的一個星期又開始了,中國就是比較有個性,其他國家的上課時間都定在八點或九點,唯獨中國是7點20分,再加上因為是冬天,昨晚又下了雨,天還蒙蒙亮就開始上課了。今天的早讀課由於語文和英語老師自己都還沒到學校,所以改為了數學課。“單崎,到黑板上把這道題解一遍。”老師很委婉的把正在睡夢中的單崎吵醒了,暗暗自喜:平時課都不聽,估計是有去哪裏補習,考試才能拿高分吧,今天看你怎麼出醜。“三分之根號二。”單崎托著腮幫子,貌似不怎麼想動身走到黑板上。“叫...叫你不要看例題答案。”老師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到黑板上把過程寫出來!”單崎無奈地伸了伸懶腰,動身走向黑板,就像在默寫一段話一樣,沒有停頓地做完了整道題。老師盯著這一大段解題過程看了很久,似乎想從雞蛋裏挑骨頭,可惜他的想法落空了。“這個...單崎同學的做法很好,我就不重新解一遍了。大家可以把他的做法抄下來當做筆記。”老師很無奈地邊苦笑邊說。放學後,往校門走去,總是會有類似於“又是那家夥,整天擺著一副臭臉。”這樣的聲音傳來。“阿崎!~”這回是一個女聲傳來。單崎轉過頭,一個綁著馬尾辮,身著學校製服,長相甜美,不高不矮,身材勻稱的女孩朝著他跑來,這便是和他從小一起玩大的鄰居——“林依娜”。“又怎麼了?”單崎一副不耐煩的口氣。“一起回家啊,不然還怎樣啊?”依娜看似有點生氣地說。“噢。”“噢什麼噢啊。話說最近見你怎麼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沒什麼,隻是覺得無聊。”“無聊?我看你過得蠻滋潤的,天天打遊戲還能學習那麼好。叫我這樣的差生怎麼活啊。”“呃...”單崎不怎麼想聊學習這個話題,但這卻總是成為每個和他對話的人必聊的話題,“依娜,你是不是有開網店?”“是啊,怎麼了?”“賺錢嗎?”單崎一副期待的表情。“還行,我沒時間管。都是我媽幫我弄,一個月也有一兩千吧...”依娜說著那起手指算起來。“噢。”“怎麼了?你也想開一家?”“再說吧。”夕陽的餘暉照耀著大地,也照耀著這兩個人,依娜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一句話讓她所喜歡的這個男孩即將背負起的,將會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責任。“我回來了。”單崎一回到家就放下了書包,脫掉外套。正打算回房間時,發現客廳坐著熟悉又陌生的人,他的父親。這是自從他17歲生日過後,他第一次見到父親。“單崎,爸爸回來了哦。快去洗個澡,今晚晚餐可都是你愛吃的。”母親在廚房裏煮著菜,一臉的喜悅。浴室裏,單崎回憶起依娜說的那句“一個月也有一兩千吧。”心想,賣什麼賺錢呢?洗完澡,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起飯來。母親比往常開心了許多,不停地給兒子和丈夫夾菜。相比之下父親雖然略帶一絲嚴肅,但還是看得出對於這難得的聚餐,單俊龍也很開心。可單崎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怎麼啦?兒子,有什麼心事?”單俊龍問。“沒什麼。”“對了,最近學習怎麼樣?”“還是老樣子。”一聽到學習,單崎又不耐煩了。這時母親高興的說:“兒子上次的單元測試又是年段第一。”“不錯不錯,等以後進了刑警學院也跟著老爸我當刑警去。”父親滿臉自豪。“對呀對呀。跟爸爸去抓壞人,當英雄。”看來當刑警這件事,父母對單崎都抱有很大期望。可單崎好像把手中的筷子握得比原來緊了些。“沒興趣。”單崎繼續吃著飯。“你這是什麼話,我可不能就這麼浪費一個人才呀,以後如果我下崗了,你就接我的班。”單俊龍好像以為兒子在開玩笑似的。可他沒發現兒子把手中的筷子握得更緊了。“隨你們怎麼講吧,反正正義什麼的,無聊透了。”單崎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點,但是講出來的話卻還是不能違背自己的本意。母親看到單俊龍的神情好像不對,就急忙說:“好了好了,吃飯吧,以後的事等以後再說。”“等你當上了刑警,就會知道這是一件多麼光榮的職業了。”單俊龍抑製住自己的怒火,還是想勸兒子能聽自己的,成為一名維護正義的刑警。“刑警刑警!每天就知道把你們的意願強加到我身上!我為什麼一定要當刑警?!”單崎氣得把筷子摔在桌上。然後轉身走進房間,重重地關上了房門。“老公,別在意,這孩子最近好像有心事。”母親怕單俊龍那望子成龍的心態又會讓他們倆吵起來,馬上給單崎編理由。“夠了!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做英雄、聲張正義,這不都是這個年齡段孩子該有的心理嗎?!”看來母親的擔心還是應驗了,單俊龍大聲發泄著自己內心的憤怒。而屋內卻傳出了更大吼聲:“不是都說過了嗎?!正義這種事,我沒興趣!”其實這種事已經在單崎家已經見怪不怪了,單俊龍每次一回到家都免不了和單崎吵一次架,崇尚正義的單俊龍一直都很希望兒子長大以後能當刑警,所以在單崎小時候經常給他講許多自己破案的經曆,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對刑警充滿崇拜,將來也能懲奸除惡,回報社會,可是單崎從來就沒有認為當刑警有多麼好,正義什麼的,對他來說都是些無聊的詞彙,而且像刑警這種累人的職業也不會得到很多回報。淩晨2點,家中有了些許動靜。“東西都帶了嗎?”母親在門口慌張的問著單俊龍。“都帶好了,這次的案子聽他們講可能有點棘手,大概得出差一個月,家裏又得麻煩你一個人照顧了。”“沒事,單崎平時很懂事的,學習成績也不用我操心,今天可能就是遇上不開心的事了,你別放心上,好好工作。”“嗯,那我走了。”“嗯。”門關上了,隨後傳來的是母親的哭泣聲,這一切,都被還未入睡的單崎聽到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單崎自言自語。已經淩晨3點半了,濱海市的一處平時了無人煙的郊區竟然吵鬧了起來,可這些聲音都是警車的鳴笛。“單隊長,你來了啊。”說話的這位30出頭的是重案組的副隊長——“葉啟德”。“把現場的所有情況都給我說一遍。”單俊龍一邊說一邊帶上白色手套,彎下腰從警戒線下穿了過去。“發現案發現場的是那位司機。”葉啟德指了指那位正在被問話的中年男子,“據他描述,發現現場的時候,屍體就已經是那樣了,還有車子也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大概是淩晨一點半。那時候他說是因為晚上跑長途,尿急,於是看這地方四周都沒人,就在這兒就地解決。沒想到聞到燒焦味,還有一股汽油味,於是拿車子裏的手電筒檢查自己的油箱,發現車子沒問題,他就順著這味道走了大約50米,就看到了這一切。”走著走著,映入眼簾的是慘不忍睹的一幕,燒得不成樣的第十代斯巴魯翼豹STI,還有離車子三米遠的燒得烏黑的一具屍體,現場少不了拍照取證的刑警還有在屍體旁的法醫。當然,也有一小部分刑警例外。“那家夥在幹嘛?”單俊龍指了指躲在警車裏的鄭新傑。葉啟德一臉苦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