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棠笑著點了點頭,說:“三嬸也有四五年沒回來了,自然也一道回來。”

她們口中的“三嬸”,正是裴玉薇。

江尚在清州守孝三年,三年期滿,便直接去了西北,不多久,裴玉薇便一頂花轎也去了西北。

青梅竹馬終又破鏡重圓,嗟歎之餘,更多的是欣慰。

說到江尚,江璃忍不住抬眼瞧了江慕棠一眼,問道:“二叔和二嬸可好些?”

江慕棠笑著搖了搖頭,隻說道:“還是從前的樣子。”

江老夫人過世兩年之後,江宴從大獄裏出來,雖說是托人照拂,並沒受多大的苦,可兩年暗無天日的光景,終究還是難免讓人喪失鬥誌,老了許多。

那外室,終究是一根刺插在了沈氏心頭。

她對他不冷不熱,也曾說過“老爺去姑蘇也成,把我休了也成。”

江宴本就話少,如今更是少言寡語,他沒去姑蘇,也沒休了沈氏,也鮮少出去見人,如今,整日躲在書房內鐫刻印章,他右手受過傷,便用左手。一整日一整日的不出來。

想到他,江慕棠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父親這這些年,倒像是變了個人。”

江璃也跟著點了點頭,經曆了風風雨雨,人終究都是會變的。

姐妹二人在琉璃宮內話著家常,金鑾殿內,倒是分外肅穆。

龍椅上的明黃身影,一對劍眉微蹙,淩厲的目光從下麵的群臣中掃過。隻說道:“眾位都這麼想嗎?”

一時殿內鴉雀無聲。

其中一人壯了膽子說道:“陛下登基三年,後宮隻有皇後一人,臣等以為,該擴充後宮,以彰顯我大宣皇族興盛……”

那人本打算繼續說下去,可不妨便聽到蘇南煜冷嗤一聲,他隻覺渾身一凜,忙閉上了嘴,將後麵那段“皇後隻有兩子一女,陛下應盡快開枝散葉,方能不違祖訓!更何況後宮專寵,怕有禍端……”硬生生給吞了進去。

蘇南煜擱下手中的奏折,緩緩說道:“怎麼?爾等以為,朕後宮隻有皇後一人,便不能彰顯我大宣皇族興盛了?”

他的目光所到之處,眾人都感受到了陣陣寒意,連大氣也不敢出,一時殿內落針可聞。

眾人心頭都暗暗埋怨起這位季大人不識好歹來。煜景帝登基三年,勤於政事,大宣國泰民安,海晏河清。眾人對這位新帝,都心生佩服,的確是難得一見的興國安邦之帝。

可唯有後宮一事,倒是特立獨行,眾人雖然各有各的看法,卻也不敢開口。畢竟煜景帝與皇後江氏感情甚篤,眾人也不敢置喙,生恐惹他不悅。

可偏偏有人按捺不住,定要在朝堂上議此事,這不把眾人都拉下水嗎?若順著煜景帝,便是違了內心,若是公然同他唱反調,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臣以為,”終有人開了口,打破了這番死寂。

眾人抬眼瞧到前麵那清瘦的身影,都鬆了口氣。

蘇南煜也挑起劍眉望著他,問道:“裴愛卿以為如何?”

裴君識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臣以為,這是陛下家事,陛下一人決定便可,無需在朝堂上浪費口舌。”

蘇南煜滿意地衝他點了點頭,說道:“裴愛卿所言極是。”

說罷,瞧到眾人神色各異,便又問道:“爾等還有什麼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