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一更更。窗外芭蕉窗裏燈,此時無限情。」
「夢難成,恨難平。不道愁人不喜聽,空階滴到明。」
這是北宋大詞人萬俟詠所作的一首「長相思」詞,雖隻寥寥三十餘字,且通篇不出一「雨」字,寫出的卻是雨夜愁人之情。
時當大明嘉靖年間,地處河南洛陽,正值初春傍晚時分,天色陰沉,細雨蒙蒙,別添了幾份憂愁。
洛陽城外,寂寥處,一間普通的四合院內,此時卻“刷、刷、刷……”,傳出陣陣長劍破空之聲。遠遠觀之,隻見古樸的院落,稀稀疏疏長著些合抱粗的梧桐樹,樹葉在細雨微風中沙沙作響。而院中,一位身著白底藍衫長袍,頭係淡藍絲巾的男子正獨自雨中練劍。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歲,麵頰修長,俊眉冷目,細雨中,隻見淡淡劍光泛起,男子手中長劍嬌若靈蛇,身形閃躍,快似流星。
在這風雨中,男子一襲藍衫早已濕透,雨水順著他的發間,流過臉龐,一滴滴,滴落在地,也滴落在他的心頭。隻是,心中愁誰人知,唯把手中長劍舞。不知何時,驀地,一聲輕嘯,男子驟然騰空躍起,長劍前刺,左右揮舞,一記橫斬,平淡無奇地劈向院中一棵老梧桐,卻見刷、刷、刷,三道寒冷的劍光閃過,那株梧桐樹上傳來吱喳幾聲清脆的響聲,緊接著三根碗口粗的樹枝,竟生生從樹幹上掉落下來。想來是被藍衣男子的那一劍斬落下來,威力倒也可怕!
輕身落地,漠然看了一眼,那一地殘枝落葉,男子不禁搖頭苦笑:「三年了,“無情三絕斬”為何還是難複昔日犀利難擋之勢?而我這“一劍三變化”,雖說能將合抱之樹一劍斷三枝,卻為何三道變化總是不夠幹淨淩利?」
想到此,男子一聲長歎,提起手中長劍,瞧著寒光閃閃的劍刃,喃喃自語「莫非真如劍夫人所說,司馬無情名無情卻多情,而“無情三絕斬”也終究還是暴露出了缺點!」
「或許真如歐陽朋友所說,多情總為多情傷,隻是司馬無情又怎能割舍掉對伊人的那份情?」,朦朧間,司馬無情的眼前不禁浮現出趙燕翎莞爾一笑的身影。
「燕翎姑娘,不知你現在可好嗎?是否還記得在下?……」一聲輕歎,喃喃自語,司馬無情的思緒不由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野馬坡,巨石崖下,一襲藍衫的司馬無情穴道被封,持劍端坐在一塊大石之上。麵前,一個相貌同樣英俊,年齡約莫二十四五歲的錦衫男子,此時正對他娓娓勸道:「司馬朋友,『七殺道長』絕非你我二人以往所遇見的江湖中泛泛之輩,而是武林中罕見的武林大煞!今日一戰,若我歐陽無敵不幸戰敗,司馬朋友切不可意氣用事,好好找個地方將“無情三絕斬”研習創新,加強威力,他日再找『逆天仇』較量。歐陽無敵言盡於此,但願咱們還有機會再見麵!」
言畢,歐陽無敵轉身即欲攜劍離去。
「歐陽朋友!請你務必保重!」司馬無情隻能關切地說道。
聽言,默然回頭看了一眼司馬無情,歐陽無敵隨即邁步離去……
半個時辰之後,司馬無情憑借深厚內力衝破穴道後,縱身奔向野馬坡,原本想助歐陽無敵一臂之力。熟料等他趕到之時,歐陽無敵已不知所蹤,隻剩七殺道長一人正欲持劍離去。
乍見司馬無情來到,七殺道長神情略微一緊,隨即狂笑道:「好極了!司馬無情,本道爺正準備去找你呢!」
「在下不是來了嗎?!」司馬無情冷聲答道。
微微一怒,七殺道長亦冷聲道:「很好!司馬無情,快快亮劍,與本道爺一決生死!」
「正是在下所願!」神情冷峻,司馬無情毫不示弱,隨即拔劍相向。
你來我往間,二人在野馬坡上鬥了半個多時辰,一時竟未決勝負。戰之最後,司馬無情不得不施展出“無情三絕斬”中必殺絕技“斷魂三招”,原想憑借這“一招殘,二招死,絕無第三招”的“斷魂三招”將七殺道長重創,熟料,剛一施展,竟被七殺道長“雷霆殺技”所破!好在司馬無情終是全身而退……
野馬坡,草長鶯飛,戰敗後的司馬無情獨自躺在草叢中,盯著手中長劍,不禁感慨萬千:「“無情三絕斬”曾令多少江湖惡寇聞名喪膽,今日卻敗在『逆天仇』劍下!關鍵在於我這“一劍三變化”已無往日犀利難擋之勢……究其原因,燕翎姑娘對司馬無情影響極深……」想到著,司馬無情的眼前不禁浮現出趙燕翎的身影,隻是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之色,司馬無情不由暗暗發誓道:「司馬無情唯有痛下決心,拋開兒女私情,苦心練劍,若不能恢複往日之功,司馬無情決不再踏足江湖!」
從此以後,司馬無情淡出江湖。碾轉多方,回到了洛陽故居,長伴父母、叔叔墳前,苦心練劍,一晃已然三年。隻不過,兒女情長,又豈是說斷就能斷。這三年來,司馬無情對趙燕翎姑娘依舊念念不忘,而“無情三絕斬”也終難複昔日之威,隻是,在劍藝、修為上,司馬無情到是精進不少。
「過了今晚,便是距野馬坡一戰,整整三個年頭了,這三年來,也不知歐陽朋友身在何方?現在可好否?“無敵逆劍”是否更加精進?」想到這,司馬無情不由回過聲,嘴角淡淡一笑,目光移向了遠方,心中念到:「很久沒和歐陽朋友切磋劍藝,真希望能有機會和歐陽朋友再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