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怪”說:“我們在接大笨鳥呢。”
我說:“你這個餿主意出的!再往上爬一點兒不就夠著了嗎?”
“小古怪”扒開灌木叢中的鵪鶉窩,伸手掏出了兩隻小鵪鶉。兩個小家夥身上長著黃黑相間的花紋,毛泛棕色,肉乎乎的,伸著脖子直叫,好像是餓了,要吃的。
“嗚嗚嗚”,一陣沉悶焦急的叫聲傳來。我們向天空一望,一隻長翅膀短尾巴的花鵪鶉狂叫著飛來。
“是鵪鶉媽媽。”“愣頭青”說。
“小古怪”慌了手腳,又把兩隻小鵪鶉放回了窩裏。
鵪鶉媽媽站立枝頭,“嗚嗚嗚”歡快地叫起來。
“小古怪”指著鵪鶉媽媽說:“看,它在謝我呢。它是個結巴鳥,說:‘我我我。’就是我謝謝你,光‘我我我’,‘我’了半天,‘謝’字說不出來。”
“我看你是隻古怪鳥,它明明是‘嗚嗚嗚’地哭呢,後邊要說:‘你是個古怪的強盜!’”“餿主意”兩手空空,有點失望。他爬樹的本領太差,樹上鳥窩雖多,可他夠不著。
我爬樹雖不熟練,也會爬。“愣頭青”讓我站在他肩上,送了我一大段,剩下的一小段,我憋足氣,一口氣爬了上去。鳥窩好高,但上邊枝多,好爬。我很快掏出了窩裏的兩枚鳥蛋,遞給上到樹腰接應的“愣頭青”。
下了樹,我們對著陽光,欣賞著鳥蛋。隻聽天空一聲淒厲的叫聲“啊——”不好!我們抬頭向天空望去。“撲棱”一聲,大鳥從我的手中搶走一枚鳥蛋。
“叭嗒”,另一個鳥蛋掉在地上摔爛了。
啊!黑烏鴉!那隻漆黑的烏鴉在天空盤旋。“愣頭青”拾起一根大樹枝對著烏鴉晃動著,我們一溜小跑地撤退了。
“愣頭青”丟下了那群嗷嗷待哺的在城牆上叫喚的小喜鵲。
我往天上看,未見烏鴉追來。
第二天一大早,隻聽“啊——啊——啊——”的叫聲在門外響起。姥姥出門看了看說:“一隻黑烏鴉在門外樹上叫啥哩?不飛也不走,真怪!”
早飯後,“愣頭青”來叫我玩兒。我說:“你看那隻烏鴉,光在樹上叫。”
“愣頭青”出門看了看,說:“昨天那隻也是這麼大。”
我跟了出去,那隻烏鴉飛到我的頭頂,扔下一棵石子,砸在我的肩膀上,我急忙回屋;再出門,一泡屎拉在我的頭上;又出門,黑烏鴉向我俯衝而來,幸虧我有準備,躲閃得快,才未受傷。
姥姥和鄰居用盡辦法轟,可烏鴉站在樹梢,太高了,轟不走。黑烏鴉天天八點準時“上班”,它隻襲擊我一人,對其他人視若不見、不理不睬,我嚇得不敢出門。姥姥說:“聽說烏鴉好啄人的眼睛,可別啄了你的眼睛。快走吧,明天坐早晨六點鍾的汽車回家。”
第二天天蒙蒙亮,烏鴉還沒“上班”,我狼狽地逃出姥姥家,坐上東去的長途汽車,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汽車途經掏鳥窩的“製高點”,看著那片如煙似霧的樹林,我得意地想:那隻烏鴉八點“上班”,等來等去等不到我,它會不會像“冒牌柯南”那樣四處偵探呢?會不會像“特困生”那樣在樹上睡著了呢?會不會像“超級噩夢”那樣給姥姥帶來‘噩夢’呢?會不會像“青蛙王子”那樣天天在姥姥的門口高唱“我找‘倒黴蛋’,我找‘倒黴蛋’”呢?還是像我的強脾氣一樣,倔強地默默地站在枝頭,一直等下去呢?想著,想著,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