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老先生一臉憤怒的支使著護院,指著那個偷聽他課的小孩兒怒斥道。
沒一會兒,一個大漢拎著那個瘦兮兮的小孩子,扔出了私塾的大門。
不多時,街上的人又開始議論起來。
“又被趕出來了?”
“真不知羞!”
“沒錢還念什麼書,也不去學學手藝!”
“就是!哪個先生白給人講課的!”
……
議論聲不絕於耳,但那個孩子隻是拍拍屁股,無所謂的跑掉了。
想來不是第一次了。
他一邊跑,隱隱約約聽到老夫子還在罵:“下次再看見他,先給我打斷他一條腿!”
他心中暗歎一口氣:這家私塾以後是不能來了。
他跑著跑著,一個拐彎,跑太快了,正好撞上了一個人。程簡人小瘦弱,當時就跌到了。
“沒事吧?”中年人看著挺和藹,他笑眯眯的伸出手把程簡拉了起來。
程簡看著這位先生穿著不菲,氣度不凡。但是前麵的衣襟沾上了自己身上的灰,尤其的顯眼,不由得有點害臊,隻是不住的道歉。
這位先生笑笑,說了句沒什麼就走了。
程簡心裏呼了口氣,看他衣服要好多錢呢,不計較的話最好了。
他並沒有先回家,而是先跑去了藥鋪子。
他穿著有些掉底的鞋子,跑起來就像打拍子一樣,嗒嗒嗒作響。這雙掉底的鞋子讓他遭到了不少的嘲笑,但他從來都不在乎。
所以鎮上的人家聽到嗒嗒嗒的跑步聲就知道是程簡了。
程簡剛剛進入店門,掌櫃的就笑眯眯的跟他打了個招呼:“簡哥兒,又來抓藥啦?”
“嗯。”程簡應了一聲,把錢放在了櫃台上。掌櫃的則輕車熟路的抓起藥來。
鋪子裏有不少人,平常的時候大都喜歡串門聊天,一般都是熱熱鬧鬧的但程簡進來了之後很多人都輕聲的說起話來。
姑姑的身體很不好,以前就一直咳嗽,加上最近家裏添了新丁,姑姑又開始坐月子了,所以現在他姑姑連床都不能下。程簡抓完藥,低聲對掌櫃道了謝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這時候鋪子裏又熱鬧起來,有人不禁埋怨掌櫃的:“掌櫃的,幹嘛對那個小子這麼客氣,你就不怕他給你招災麼?”
掌櫃的低聲歎了口氣:“何必呢?他還是個孩子。”
“真是的,掌櫃的就是心軟,他家的事誰不清楚,反正你以後千萬別跟他親近就行了。”
這時候,鋪子裏又有人來了,掌櫃的一看,是個衣著華貴的中年人,看他雍容的樣子,掌櫃不禁咋舌,這種大人物怎麼都不該出現在這種破落的小鎮上吧。
中年人笑眯眯的走了進來,輕聲問道:“這位掌櫃,剛剛跑進來的小孩,你知道是哪家的麼?”眾人一看中年人胸前,有一片泥汙的黑印,與剛剛進來的程簡差不多高,心中一片了然。
等中年人離去之後,鋪子裏又開始嗡嗡起來,這回所有人都幸災樂禍道,程簡是攤上事兒了。
“這程簡果然到處惹事兒!”
這些話程簡是聽不到的,否則他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的跑回家了。
快到家時,程簡故意加重了腳步,因為這樣他姑姑能從老遠就能聽到這個兒子的腳步聲,才會放下心來。
回到家後,他就開始忙了起來。他先去廚房開始煎藥,然後開始洗衣服,順便觀察藥爐子。等藥煎好了還得服侍姑姑喝下去,接著看弟弟又沒有尿床,然後把尿布拿出來扔外麵,過會兒再洗。
洗完衣服和尿布之後,他還得去做飯。
等他做完飯,他的大哥和姑父就快回來了。
他就這樣,嗒嗒嗒的跑來跑去,忙裏忙外,整個家裏都充斥著他跑動的聲音。而這樣的生活,他已經習慣了。
姑父程老漢現在在一家鋪子做長工,大哥現在在一個木匠那裏學手藝,等自己到了明年,也該去謀生路了。
今天姑父還在門外就開始吼了:“程簡!你給我出來!”
程簡聽到他姑父的怒吼心裏一顫,心知這頓打是逃不了了。
他姑姑一聽就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又偷偷去私塾了,心中一酸,開始流淚:“簡哥兒,你怎麼又偷跑去私塾了?姑不是再三囑咐過你,不要去那裏了麼?你這樣讓你姑父和表哥怎麼處……”
程老漢回到家,看見程簡站在堂屋裏,氣不打一處來,拿起牆上掛著的草鞭子就往他身上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