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文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心裏有說不出的惆悵。看她這樣的漠然，半年的期限，他毫無信心。
轉身回到車上，他拿起手機，撥打了歐陽燕子的號碼。
“顧老師！嗬，有事嗎？”
歐陽燕子的聲音裏透著一絲驚喜，但隨之又是她一貫的清冷。
“燕子，出來坐坐，我們聊聊。”顧瑾文溫和地說。
歐陽燕子那邊沉默了一會才回答：“好，在哪？”
“你二十分鍾後下樓，我過來接你。”
“好。”
……
歐陽燕子的住所，她掛斷通話後，還怔怔地站著，頭緩緩抬起，環顧她滿室的照片。
“瑾文！”她低聲呢喃，跑到牆麵一張大幅照片前，張開手臂把身子貼在照片上。
淚流滿麵，一聲歎息，站立一會後，她收回手臂，擦幹眼淚，快步走入臥室，打開衣櫃。
琳琅滿目的衣裙，她全都抱了出來，拿起這件比比，那件看看，卻不知道選哪套。
直到最後兩分鍾，她才將一套深紫色長裙穿上，把發髻隨意高挽，匆忙補補妝，提著包下樓。
但下樓的時候，她已經很優雅從容了。
出了樓道，正好顧瑾文也到了樓下。
“顧老師。”她微笑頷首，淡淡疏離。
“燕子，走吧。”顧瑾文微笑。歐陽燕子這種淡淡的疏離清冷，他早已習慣。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小區，顧瑾文打開車門，請歐陽燕子上車。
選了一家雅靜的清吧，兩人進去，在包間坐下來。
點了兩杯咖啡後，顧瑾文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微笑看著歐陽燕子問：“真的決定徹底退出了嗎？”
歐陽燕子的手捧著咖啡杯，淡淡笑著點頭。
“其實我也不覺得突然，也許在最美的時候隱退，是個不錯的選擇。”顧瑾文看著她說。
歐陽燕子沒說話，卻將眼瞼低垂，避開了他的目光。她不會告訴他，自那天秦曦生病，她萌生那個可怕的念頭後，自責與莫名的恐懼便一直籠罩著她。她害怕，怕自己繼續呆在他身邊，呆在這個圈子裏，某天會做出違背內心的事情。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顧瑾文柔聲問。
歐陽燕子沉默良久，才淡淡地說：“想離開濱城，回老家去。”
“回老家去？你退出舞台，也可以在幕後帶學生呀，為什麼要回老家？”顧瑾文有些驚詫地問，他記得她的老家很偏遠，而且父母早逝，家裏好像沒有什麼親人了。
歐陽燕子抬眼，目光清冷，微笑說：“老家安靜。”
顧瑾文無言了，他覺得和這個姑娘認識幾年，卻從來沒有和她接近過一般，總感覺她像天邊飄著的一朵雲彩，遙遠且不可琢磨，當然，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接近或者琢磨。
“解約手續都已經辦好了，明天一早，我就離開了，今晚你找我也好，剛好我和你說聲道別。”歐陽燕子始終都是淡淡的。
“好吧，那你珍重。”顧瑾文隻得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