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紅不是已經被逮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霍然變色。
“你那些事,我沒不知道的。”
我點起一支煙,沒有說話。我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本來隻想讓她泛泛知道我壞,現在倒好,她連具體事情都握了。我最近怎麼搞的?接二連三犯錯誤,過去我總是很有分寸的。
看來,我們的關係不能這麼曖昧地拖下去了。
“好唄,我聽你的,往後不幹了。”我先穩住她。
“真的?”吳迪笑逐顏開,摟著我脖子。
“真的。”我親親她。“就是,幹嗎要幹違法的事,你什麼事不能幹?又不笨。”
“也不聰明。”我含笑說。
“我們唱歌好嗎?”我們纏綿了一會兒,吳迪鬆開我,拿來自己的單放機,戴上耳機,笑嘻嘻地說:“我特愛戴著耳機跟著磁帶裏的歌這麼唱,自我感覺特好。”
“不學習了?”“玩會兒再學。”“好吧,”我痛快地答應,“幹脆我們倆錄盤個人演唱會吧。剛有錄音機我常錄自己的歌,那會兒我以為自己也能當歌星,好久沒這麼玩了。”
“找磁帶找磁帶。”吳迪聽著耳機裏的歌邊哼邊說,十分興奮。我在磁帶上找了找,沒有空白帶,就拿一盤已經不太聽的音樂帶放進桌上的大錄音機裏:“開錄啦?”
“你坐好你坐好。”吳迪連笑帶說,煞有介事,迫不及待。
方方進來時,我和吳迪笑得前仰後合。“什麼事,笑成這樣。”方方找了杯水喝。“我們錄了盤個人演唱會,給你聽聽。”
“誰?你,你們倆?饒了我吧。”
“聽聽,挺地道。”吳迪把磁帶倒回來,按下健子,磁帶開始轉動,我們笑著注視方方的反應。一陣節奏鏗鏘的老式爵士樂響過後,我的聲音:“現在由著名的吳迪小姐為大家演唱,吳小姐是從埃塞俄比亞回國,她在非洲很受人民愛戴,曾榮獲海爾,塞拉西勳章……唱啊!”
“我……”吳迪的聲音顫抖著出來,“我第一次遇見你,你放風箏在藍天……”我的聲音仍在裏麵混雜著:“吳小姐很激動,她第一次回到祖國,回來的蝙蝠。”“線兒依舊攥手裏……”吳迪笑得唱不下去,“我不會唱這首歌,不會詞兒……”“我唱,下麵由青山他哥藍天演唱:最大的人民幣是十塊,最小的人民幣是一分的……不管是最大的還是最小的,都是我們人民群眾最熱愛的。”
我的聲音走調走得一塌糊塗,吳迪在錄音機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長得跟人民幣似的。”方方瞅我說。
“謝謝。”我模仿廣東話的聲音,“多謝各位。”吳迪笑聲不停又咯咯笑起來。“真寒磣,”方方笑著說,“快把這附近的公貓全招來了。”
“他不懂藝術,別理他。”吳迪笑著跟我說,看方方。
錄音機還在轉,叮咣的爵士樂奏著。
“我找你是跟你說件事。”方方說:“我們那片的片警找我了。”我伸手啪地關了錄音機:“你怎麼應付的?”
“裝傻唄。沒事,那片警是我哥哥的同學,就跟我說了說,以後注意點,別惹事。”
“我們這兒的片警也來過,我給他糊弄了。吳迪裝蒜也夠會裝的,吳迪。”我笑著轉臉找她,“你幹嘛呐?”
“沒事。”她把那盤磁帶從錄音機裏取出來,衝我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