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那封很簡單,就如曹操本人一樣明快利落:
“方今天下大亂,智士勞心之時也!公負呂望之智,張良之謀,而自寄於呂布軍中,豈非明珠暗投而何?公達非常人也,吾得與汝計事,天下當何憂哉!黃梁久熟,盼與公共謀一醉。”
荀攸眼前出現了那個長得不高,但卻總是笑嘻嘻地家夥。他似乎總是笑的,無論是得意時,還是失意時,無論是要害人時,還是被人害時。那是一個隻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的眼睛深處有一種讓人覺得恐懼的東西,就象是黑夜一樣黑,能把人的靈魂吸進去。毫無疑問,從見到曹操地第一麵起,荀攸就知道,隻要有機會,他就一定能成為人上之人,王中之王!
荀家重要地一支--荀家族就在曹操的身邊,荀是曹操地謀主,被曹操視為張良,荀也早有書信寫來,讓荀攸去投他。這次荀提出一個很好的計劃,讓荀攸一方麵全力讓呂布與劉琦互相消耗,一方麵他會與曹操一起悄悄向潁川移動兵力,等呂布與劉琦決戰之後,無論誰勝誰敗,曹操都會突然出擊,則兗州、豫州一舉可定,潁川荀家也可以正式成為潁川的統領者。這讓荀攸有些動心--雖然,這對王允和呂布來說,有些不太公平,可是天下,真的有公平這一說麼?自從王允整天醉酒不理州事之後,荀攸真的對他們失望了。
而劉琦呢?相比曹操,劉琦就顯得稚嫩的多了。誠然。他這兩年所做地一切,無不令世人矚目,但是在荀攸看來,他卻還缺少一顆鐵一樣的心。而在這亂世之中,沒有一顆那樣的心,是無法成其大事的。無論是比起王允,還是比起曹操。劉琦都還有些軟弱呢。
“張成。”荀攸忽然叫道。
“小人在。”一個護衛出現在荀攸麵前。
“你最近,可曾與你家公子聯係過麼?”荀攸口氣淡淡的。
張成曾經是劉琦的手下。在長安劉琦曾扣住荀攸,荀攸用三寸之舌說動了看守人張成,他把荀攸放走,自己在營中等死,而劉琦卻放過了他,讓他來到荀攸身邊,開始荀攸也曾起過疑心。後來他現。若張成的智商來做間諜,那是對自己和劉琦兩個人地智商的汙辱。
“先生認為小人是那樣的人麼?”張成已經怒了,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荀攸。兩個人的目光在空氣中對視著,交鋒著,似乎帶出了火花。
失敗的卻是荀攸。
“我錯了。張成,近來我心神總有些不安不定的,若是錯怪了你,你可不要生氣。”
張成流下眼淚來:“小人是個粗人,但相信先生是為國為民心憂天下地人。您在並州日夜操勞,為得是讓百姓安居樂業。但是這次回潁川。先生,您錯了。”
“我錯了?”
“是,先生,您錯了!潁川之地,本就是多災多難,您卻要把它放在火上烤。呂布是什麼人?他雖然答應不禍害百姓,可是您見過不吃羊地狼麼?”
“你不希望我幫助呂布?”
“當然不希望!我現在到希望您能幫著我家公子。”
“這麼說。你還是把劉琦當成你的主人的。”
“是--可惜。這永遠是不可能的了。”
荀攸歎了口氣,看著眼前這個老實的連撒謊都不會的手下。他居然當著自己的麵。說他希望自己能幫他原來的主人--如果他是旁人的手下,他這樣的回答,隻怕早就被殺掉幾十次了,這絕對是不忠地表現。可是荀攸,不知為什麼卻喜歡這個傻得過份地屬下。或許是因為,他身邊的聰明人太多了吧。
他拍拍張成的肩頭:“你去吧,如果張校尉來了,便對他說,無論是多急的事,一律明天再說,我睡了。”
張成離開,荀攸把三張信箋放在火上,一一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