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單騎入宜城
從兗州山陽郡到荊州襄陽,大約有一千三百多裏地,這一路上大約要走一個月的時間。
聖旨已經到了父親手中,他要馬上起程了。而我,將與他一起出發。
我把父親給我的沙飴糖分成兩份,一份給了老師張儉,一份給了弟弟劉琮,告訴他們,最多一年,就會把他們接去荊州。
張儉搖頭:“我老了,這把老骨頭,還是留在家鄉罷了,難吧,苦吧,還是故鄉之土,葉落歸根,狐死首丘。”
我無言以對,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一次見到這位可敬的老人。
我對管家劉福說:“福叔,以後家中諸事,都是你和二叔的。二叔年歲大了,身體又不好,你多操些心。有父親的名頭在,一般人不敢欺上門。如果有,也忍住氣,不可生是非,不可欺負平民。我老師你記得多加照料,柴米油鹽,按時供給,粟米要舂兩次,油要用我教你做得麻油(芝麻油),少用脂油(動物油)。冬天要給加件皮袍子。”
劉福說:“公子,你放心,無論家裏還是先生處,若有半點閃失,您砍了我的頭去。”
我點點頭又對劉琮說:“弟弟,為兄要與父親出遠門,你在家福叔的話。聽到沒有?”
“嗯。”
“你喜歡吃糖,但是吃多了對牙不好。福叔,你也看著他點,別弄一口蟲子牙,別人吃飯他隻能喝湯。”
小劉琮一下子撲到我懷裏:“哥哥,你要早點回來。”
劉福就在一邊擦眼淚:“公子,小人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見您這樣的人,尊重老師,孝順父親,睦愛兄弟,別人家的大戶人家,為了一點產業鬧得動刀子,和咱們可怎麼比。”
我搖搖頭:“別說了,父親一會兒就出來,都喜慶著點,別讓他老人家臨出門了對家裏頭糾著心。”
“是。”
我聽到書房裏邊有點動靜,過了一會,父親咳了一聲,走出門來。他平淡的說:“安排好了麼,走吧。”
用手在我肩上又拍了拍,那手分外的輕柔。
這回去荊州的,除我和父親之外,還有我的堂兄劉磐。他是二叔家的孩子。
劉家,在漢代是一個大家族,常言說得好,張王李趙滿地劉。沒有穿越時,我聽三國演義,一起覺得劉備很好笑,是中山靖山之後還老提,人家真正的皇親可沒有這麼提過,比如說劉焉啊,劉表啊什麼的,到了這個時代,我才發現,原來也怪不得劉備。我們都是漢孝景皇帝的後代。中山靖王劉勝和我們祖上魯恭王劉餘是親兄弟,所以論起血脈,我們都是一樣的。
我們家族都是大個子,我和父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父親是身高八尺,我也差不多。劉磐個子矮一點點,但結實有力,喜歡射箭打獵。當日黃巾軍攻城的時候,劉磐殺掉的人數最多,被稱為殺神。在三國這個時代,他不算超一流武將,但也和劉封、關平之類的差不了多少。
東漢,已經有了高橋馬鞍,隻是還沒有蹄鐵和成型的馬蹬,隻是一邊係著一條皮圈,用來做踏腳之用,看起不很不美觀,也容易損壞。不過不要小看這兩個皮圈,它使漢代軍隊中,騎兵變成了主力部隊,而步兵變成了輔助部隊。再不用如春秋戰國時期那樣,騎著馬到了一個地方,然後下馬再進行戰鬥。
我在家這三年,閑著沒事兒,把家裏的馬具進行了改裝,和後世更加相似,也更舒服一些。可惜這年代沒有知識產權保護,不然的話我可以賺些專利費。不過既然沒有專利費,本著無利不起早的原則,我也嚴令不許向外傳售這個方法,說不定以後在戰場上這些馬具可以幫助我們取得一些優勢。有了蹄鐵,大約重裝騎兵也可以問世了。
一路上,我看父親劉表總有點悶悶的,於是就故意逗劉磐。我這位堂兄性子直,一逗就上套,一上套說起話來都找不到邊際,有時把自己繞到話裏邊。
不過,我也有吃憋的時候,那就是他說起我因為黃巾賊攻城而嚇得發燒的事情。
我就搖頭歎:“唉,亂世之中,人命如草,乃知兵者是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對了,我有一個問題,堂兄。”
“什麼問題?”
“黃巾賊是不是人?”
“廢話,當然是人。”
“既然是人,為什麼變成了賊?”
“當然是受妖道張角蠱惑。”
“張角為什麼能輕易蠱惑這麼多人?”
“他法力高唄,我哪知道?總是問為什麼,你煩不煩?”
“琦兒,你打算說什麼?”父親插話了。
“父親,孩兒想說,螢火蟲是腐草被月亮照射而變化出來的,但是如果隻有月亮,而沒有腐草,是化不出螢火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