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轉過臉,看了看一旁的攻城,他似乎有些失望,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到石棺的棺沿上。我對他調侃著道:“黑毛沒有,全是綠毛,不過西周時期的青銅俑也算是寶貝了,你不怕受累扛出去,也頂得上你扒一幅蘇黃米蔡的真跡了。”
攻城雖然知道我是在擠兌他,卻也無可奈何,興致一下子大減,對其它的石棺也失去了興趣。
望著那八角護心鏡,我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臉對攻城道:“你白日鼠飛天遁地無所不能,話說你對這種地方了解多少?先前我遇到了件怪事,我在蜈蚣井裏,好像看到天叔了,就在你來找我之前!”
攻城噢了一聲,隨即不以為然地道:“嗨,師徒情深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到也正常,就像哥哥我思念當年那想好似的!”
我一聽惱了,急道:“你別瞎扯,我是真看到天叔了,當時在墓道裏我都打算和那黑毛拚命了,就是天叔突然出現,把我拽進蜈蚣井裏的,我根本就找不到暗門在那。這事情很邪乎,拜托你正經一點!”
攻城看我認真了,也認真地盯了我一陣,表情嚴肅地道:“真有這種事兒?那這要我說,還真有一種可能性,不過,我說了你能信不?”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攻城繼續道:“就像你說的,這事兒還真邪乎,我也是聽旁人說的。傳聞啊,有些古墓的銅鏡裏麵,封存著厲鬼,你一旦盯著鏡子看,厲鬼就有可能被從古鏡中釋放出來,變成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要我說,四眼鬼該不會盯著棺材裏那鏡子看了,放出來一個那玩意兒吧,我說公魚,你剛才該不是也盯著那鏡子看了吧?”
雖然我覺得這很扯淡,但在這樣的環境下,給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怕了。因為我的確也聽過天叔說過類似的傳聞,我之前的確照了那種銅鏡,而且在裏麵還發現了古怪的字符,那很可能就是用來鎮鬼用的。我悚聲地道:“怎麼……怎麼可能,被你這麼一說,都成聊齋故事了,我很正經很虛心地請教你,拜托你拿出點範兒出來!”
攻城當下也急道:“你非得讓我說,說了你又不信,那還得要我怎麼說?要不就是四眼鬼已經掛了,他至死還對這裏戀戀不忘,所以變成鬼潛回到這裏了,來和咱們同唱一台戲!要在這地方真讓我遇見四眼鬼,我非當場敲掉他的滿嘴牙不可,新仇舊怨一起了!”
我見他越說越沒譜,趕忙伸手示意他打住,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明白問這廝肯定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越是這樣,我心中的疑惑就越加的強烈,那種真實的感覺是不可能蒙騙我的,我可以確定,天叔現在是不太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但是,我看到的那個人的確具備著天叔的相貌和體型,簡直和本人無異,隻不過,他又有一種讓我很陌生和恐懼的感覺,難道在這古墓裏還有人易容假扮天叔?或者,難道真的像攻城說的那樣,從古銅鏡中放出了一個變成他模樣的惡鬼嗎?這怎麼可能呢!
我再次感到腦袋發脹,當下直起身,晃了晃腦袋放鬆一下,就在這時,我的餘光一瞥,忽然感覺身後有人。
我心裏咯噔一下,腦門跟著滲出汗了,整個內室中隻有我和攻城兩個人,而攻城就坐在我對麵的石棺沿上抽著煙。在一個放置著九口棺材的石室裏,平白無故地多出一個人來,這種情形想想就瘮人。
我無法忍受,當即硬生生地一轉身,頓時,眼前的一幕直讓我倒吸了口涼氣:隻見對麵距離我不到十尺的牆邊,陰陰地站立著一個人,聳著肩膀直盯著我,而詭異的是,那個人的身型麵貌,居然和我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