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承諾點點頭，他從二哥輕皺的眉頭不難猜出，他其實跟默默一樣不喜歡咖啡。
“三年前，默默生兩個孩子的時候，差點因為大出血死在手術台上。她一個人在外地，沒有人依靠，連手術同意書都是自己親手簽的。她說，那個時候雖然打了麻醉，但是她依舊能感覺到冰冷的手術器械跟自己的身體接觸的感覺。”二哥的聲音沒有起伏，很平淡，似乎在講述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但是承諾去看到了他眼眶漸漸變紅。
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微收緊，是自己，是自己拋下默默一個人獨自麵對著生死一線，去了辛梓的身邊，自己當初究竟是有多混蛋！
“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手術還在繼續，醫生說她那個時候很危險，有自暴自棄的跡象，如果病人不配合，那麼後果就是……”二哥停頓了一下，沒有把那個詞說出來，他低下頭拿起勺子輕輕的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一圈圈漣漪蕩開，可是他的手在發抖，他不敢想像如果那時候默默放棄了，對這個家來說會是一個怎樣的劫數。
“承諾，你知道你的離開對當時的默默打擊有多大了吧。非要她用生命來證明你在她心中的位置才能看清你的歸屬究竟在什麼地方嗎？”二哥微笑著抬頭看著承諾，可是眼神不帶絲毫的笑意，反而是犀利、冰冷。
“我當時，隻是以為默默生寶寶不會出事。畢竟那個時候，辛梓的父母都不在這邊，我……”
“好了，不用再解釋了。恐怕除了默默，沒有會願意聽那些，也沒有人會信那些的。就連你爸媽也不信，不是嗎？如果不是嬸嬸衝進手術室，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說著不要放棄，還有孩子，恐怕你現在就看不到她了。你非要讓她傷透了心，徹底的放棄你，你才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唉，人還真就是喜歡犯賤啊！默默犯賤那麼不顧一切的愛著你，你卻是在她愛你的時候揮霍，在她收回以後又犯賤的想要索取。”
承諾沒有開口說話，確切的說是他不知道這個時候開口能說些什麼，二哥的每一句話都重重的錘在自己心口，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默默一個人在那個寒冷的手術室時候，是多麼的絕望，他好不容易醒過來，自己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慰她，竟然是質問她為什麼致使別人想要撞死辛梓，自己真該死！
“默默好不容易醒來，我們都不知道你們之間說了什麼，隻是你走了以後，她就變了。她的世界變得隻有她和寶寶，每天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確認孩子是不是在她身邊。她不願意出家門，也不願見我們。她把自己和孩子關在漆黑的房間中，她那段時間的認知能力很低，所以嬸嬸用兩個芭比娃娃把兩個孩子換出來，才讓孩子幸免於默默那段自閉的時間。隻是，我們發現，兩個孩子其實默默一直都照顧的很好。我想，這或許就是母親的天性吧！”
“吧嗒！”一滴晶瑩的液體落入了承諾麵前的咖啡中，他慌張的端起咖啡想要掩飾此時的窘迫，但是手卻不停的在發抖。難怪默默不會告訴自己，她怎麼會告訴自己她曾經對自己有多麼的絕望，曾經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連布娃娃和自己的孩子都分不清……
“承諾，今天就算我不是默默的哥哥，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她，珍惜她。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說完了，我先走了。”二哥吸吸鼻子，眼眶還是紅紅的，站起身剛要離開，又說道，“對了，今天你找我的事情不要告訴默默，我還想多活幾年！”
承諾看著二哥離開的身影，一個人在咖啡廳做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