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大陸西部和南部,是一片廣袤的未開化區域,西荒大陸的人們將這裏統稱為蠻荒。
蠻荒裏山巒起伏,錯落有致,大多都是高達天際,山腰邊煙雲環繞,山峰上古木森森,怪石嶙峋,平日裏很難見到山脈的真容。極少數低矮的則隻有丘陵般高低,上麵卻是姹紫嫣紅,溪水汩汩,曲徑通幽,好似人間仙境。
蠻荒有多大,無人知曉。不僅是因為它大的幾乎無邊無垠,誰也找不到盡頭。還因為在那層層疊疊的參天古木之下,隱藏著各種各樣的珍禽異獸,和許許多多星羅密布的毒煙毒障,平常之人實在難以踏足。
蠻荒邊緣山脈處,烈陽高懸天際,刺眼的光線照射在漫山遍野的綠葉之上,使之更加翠綠欲滴。一陣疾風掃過,恍若那碧海泛浪,此起彼伏,延綿不絕。
密林深處,陽光見縫插針似的透過那稠密樹葉間的縫隙,灑落在大地上,映出點點斑斕,也為這陰森無比的樹林提供了一點朦朧的亮光。
“刺啦”一聲,一個獐頭鼠目的怪獸從一株參天古木根部的灌木叢中躥了出來,賊頭賊腦的四處打量著,接著又緊閉雙目,豎起兩耳,似乎在探聽著什麼。那身形和神情都像極了倉皇逃竄的老鼠,隻是這隻老鼠體型非常巨大,看起來似乎有一人高,右爪中還緊緊握著一個滴血的巨齒。
少頃,怪獸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雙目中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隨後一個閃身,飛快的鑽入泥土中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在怪獸停留的密林上空,有靑黑白三道霞光疾掠而至,霞光頓處,幾十道人影閃現而出。這些人有道有俗有男有女,還有一頭相貌猙獰,巨大無匹的飛禽雙翅畢展,懸於高空。
這幾十人分三撥站定,左邊一撥約莫有十餘人,個個身著青衣道袍,站立於一把巨型寶劍之上。寶劍不僅體型巨大,而且上麵藍光隱隱閃現,看起來必非凡品。劍尖處站著一人,也是青衣道袍,背負一把劍鞘,劍眉下星目璀璨,神態飄逸瀟灑,好一個俊逸不凡的道士。
右邊一撥也有十餘人,全是女子,個個站立於一把巨型折扇之上。折扇銀邊粉麵,非紙非金,也不知是何物製成。扇尾處一位發簪高挽,白衣飄飄,肌膚賽雪,眼波似水的高貴美婦正叉腰俏立,凝眉遠望。
中間一撥人數最多,約莫有一二十人,都是黑袍黑罩,神情也是一般無二,個個雙手交叉,低眉垂目,老僧入定般的肅立無語。
這些黑袍人腳下踏著一隻十餘丈大小,像金雕一樣的飛禽。此飛禽居然是三首五爪,雙目血紅,神情暴戾,看起來似乎危險異常。
雕首上一位身材魁梧,目光深邃的黑袍老者,此刻正背負雙手,雙眉緊皺,注視著下方的密林,犀利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這層層疊疊的樹葉一般。
片刻之後,黑袍老者右手平舉,一個古樸滄桑的銅鏡憑空而出。他左手朝銅鏡疾指一下,一道翠綠的光華頃刻間注入銅鏡之中,銅鏡上光華閃現,似乎鍍漆翻新般流彩連連。
銅鏡中央一個身影緩緩映出,正是那老鼠模樣的怪獸,隻見它時而隱於泥土,屏氣凝神靜臥不動;時而上浮地麵,竭盡全力發足狂奔,偶爾還回首翹望一番,似乎在躲避什麼凶神惡煞的追蹤。
怪獸嘴角鮮血直溢,後背處一個碗口大的瘡疤,上麵鮮血堪堪凝固,似乎是才傷不久。
看到怪獸狼狽不堪的模樣,黑袍老者臉上閃現出一絲滿意的神情,他右手緩緩放下,銅鏡也隨之一閃而沒。隨後哈哈大笑一聲,轉頭對著身邊的道人和美婦道:“兩位道友,看來這敗金鼠已是強弩之末,不如我們就此急追上去,滅此凶獠?”
左首美婦綻顏一笑,朝黑袍老者點點頭道:“除惡務盡乃我等本分,此番費盡辛苦,又得定靈鏡相助,方才重傷此獠,不如先行除了它,以免夜長夢多。”
右首道士聞言,連連搖頭道:“兩位道友切不可操之過急,因小失大啊。以貧道之見,我們還是依計行事,待四妖聚齊,再一舉滅殺。”
黑袍老者低頭沉思半晌,才有些不甘心的道:“地坤道友言之有理,此獠雖身負重傷,然其畢竟與我們同階,若逼得它狗急跳牆,引妖體自曝,到時眾人怕是非死即傷。隻是與它周旋月餘,老夫早已耐性全無,看來還是道友心性堅韌。”黑袍老者說完,自嘲的一笑。
高貴美婦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赧然,如玉般潔白的臉龐映著點點羞紅,直看得人心神一醉。
道人隻是微微一笑,謙遜道:“純陽道法,本就以修身養性見長,若論禦獸之術,貧道跟道友相比,怕是拍馬不及,道友又何必妄自菲薄?”
黑袍老者哈哈一笑表示釋然,接著口中一個呼哨,腳下那隻巨禽雙翅一展,便化為一道驚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