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星期一,一個年輕人從商貿大廈的玻璃門出來,回頭又看了一眼,深深的歎了口氣,無奈的往公交站走去。
此人名叫許陽,今年二十四歲,剛大學畢業,也就加入了畢業即失業的行列。今天這家的應聘估計又黃了。現在的許陽每聽到招聘人的那句“請回去等我們電話”,心裏就咯噔一下,知道這就是後會無期的同義詞,反正從來沒有哪家真的打電話過來。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而且有點陰,好像要下雨,還是趕緊回去吧,兜裏隻有兩百多了,在外麵吃可能都過不了一星期了,還是回去啃泡麵至少能多挨幾天。
輾轉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才回到住處,許陽租的這間房子是在城鄉結合部,一個村民自蓋的三層樓房,許陽租了第三層,裏麵有一個房間,一個衛生間,還有一個兼廚房餐廳客廳等多位一體的走廊間。這房子除了雨天會漏水,時不時的要跟老鼠蟑螂爭奪一下生存空間外,總體來說,還是適宜人類生存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爛房,每月的房租也要五百,許陽是一月一付的,因為租房的時候,許陽就沒錢,不可能一下付三個月或半年的房租,所以隻付了一個月的,而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許陽身上卻隻有兩百多了,即使把泡麵,鍋碗瓢盆、甚至內褲都算上,也未必能湊出五百塊來,所以這房租隻能先欠著。房東是已經過來催過好幾次了,可許陽現在身上真是沒錢了,好在那房東至少還沒冷血到把人往大街上趕,不然許陽真的就要流落街頭了。
正燒著水準備泡麵呢,電話響了,一看,又是房東打來的,這不能不接啊,不然就真的被趕到大街上去了。
接通電話,那頭就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小許啊,你工作找到了嗎?”我勒個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許陽隻好硬著頭皮:“阿姨,我這兩天去應聘了五家公司,有兩家對我的映像很不錯。”對著房東當然隻能挑好聽的說,其實那所謂的不錯也就是招聘人當時心情不錯,多笑了下罷了,隻是現在也沒法子,隻能這麼說,接著就是拍胸脯,做保證,“阿姨,您放心,我一找到工作,立馬就會把您的房租給補上的。”
“恩,好,好”電話那頭傳來含糊的聲音,也不知道是真糊弄住了,還是在醞釀著什麼,“小許啊,你們年輕人出來打拚很不容易,我也是知道的,隻是我們家的收入也不高,就指著這房租補貼家用呢,這你也要理解。”
“是,阿姨,我明白。”許陽戰戰兢兢的等著她的下文。
“小許啊,我看你負擔這個房租也挺吃力的,要不這樣,我這個房子也挺大的,你要不找個人合租,兩個人來負擔房租,壓力就會輕很多是吧。”隻有一個房間的房子叫大,好吧,大概就是能放下雙人床的,都叫大房子吧。
許陽也不是沒考慮過與人合租,但一方麵這房子並不大,另一方麵,他在這個城市也沒熟人,跟陌生人合租不方便不說,品行的擔憂也是個很大的問題。隻是沒等吞吞吐吐的許陽表達出自己的意思,那邊直接就堵死了他的退路“小許啊,我看你人生地不熟的,找人合租也挺不容易的,要不這樣吧,我幫你找好了,你就專心找工作,事業要緊。”雖然是商量的口氣,但在這種語境下,卻不是商量的意思。
嗨,算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行,阿姨,就照您說的辦。”反正現在全副身家也沒多少,也不怕丟什麼東西,隻是希望不需要“謝室友不殺之恩”吧。
“好,小許,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就不打攪你了,你也好好休息。”事情既然說定了,電話那頭顯然很高興,匆匆的掛了電話。
這邊箱的許陽卻還在擔心那個未知的室友會是個怎樣的人,剛才是不是該說由自己去找,又轉念一琢磨,這新室友要是不喜歡跟自己住,房東會不會把自己掃地出門,嗨,瞎琢磨這些也沒用,還是想著怎麼找工作吧,有錢了,自然就能租到房子,至於現在,還是先填飽肚子。
燒開水,正準備泡麵呢,手機卻又響了,操,這中年婦女也太麻煩了,又有什麼事了?提起手機一看,卻發現是冤枉了那個房東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這是誰的號碼,完全不認識啊。正疑惑著的許陽忽然一個激靈,不會是?不會是!?不會是今天那個公司真的來電話了,老天保佑啊,終於守得雲開霧散了啊,激動的許陽手都打顫了。
先平複一下激動的心情,然後接起電話“喂,您好!”聲音還是有點打顫。
“喂,是許陽嗎?”那邊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是,我是,您哪位?”許陽記得今天的那個招聘負責人是個四五十的老男人了,怎麼電話裏聽起來這麼年輕,恩,難道是前幾天的,還是說,是助理,恩,肯定是這樣,這種電話怎麼可能經理親自去打,肯定是助理來打,解開了迷之音的許陽心中駕定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