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很深,當易天邪從藏書閣出來時已萬籟俱靜,連鳴叫的蟲子都已陷入沉睡之中,隻有月色伴著晚風,溫柔遊走在靜謐的天地之間。
這段時間,易天邪就一直泡在藏書閣中鑽研各種武學。雖然易家藏書閣中最好的武學也不過後天七品,不過易天邪還是收獲巨大。他並沒有在裏麵挑取武學進行修煉,目前對他來說將狂風刀法完善才是第一任務,再說藏書閣那些武學對易天邪來說還沒有多大誘惑。
易天邪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頓覺胸中濁氣一空,精神為之一震。
“天邪,這麼晚怎麼還不回去?”突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讓易天邪吃了一驚,轉頭一看卻驚訝地發現是自己的父親易戰天。
“父親,你怎麼會在這裏?”易天邪皺了皺眉,開口道。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不過還是如此喊道。
“你可以在這裏,為什麼為父不可以在這裏?”易戰天笑道。
易天邪瞬間無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對於這個父親,他還感到非常陌生,甚至可以說是反感。
“你困不困?不困的話咱爺倆好好聊一聊。”易戰天輕聲道。
兩父子站立在易家後山山頂的岩石之上,同樣的身形修長,同樣的衣袂飄飄,沉默是兩人之間的主旋律。
“記憶中,這是我們第一次可以單獨帶這麼久。“易天邪突然道,語氣之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易戰天神情微微一動,思緒陷入彌散的回憶之中,良久才開口道:“是啊,自從八年前開始,我們見麵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
“聽說你前段時間將易海的腿擊傷了對吧?”又是一陣沉默之後,易戰天方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易天邪心中冷笑一聲,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轉性了呢。隨意答道:“沒錯,怎麼,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易戰天聞言,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心裏恨我,恨我這些年來對你不聞不問,可是…”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我是個廢物嘛,家族怎麼會將一個廢物的生死放在眼裏。”易天邪冷冷的打斷易戰天的話。
易戰天聽著易天邪冰冷的語氣,似乎沒有反對易天邪的話,帶著一絲欣慰的語氣道:“可是,我很高興,現在你不是了。”
聽他這麼一說,易天邪對自己這個所謂的父親更加厭惡。易天邪從來都不把身邊的這個人當做親人,甚至在他的心裏完全就是把易戰天當做陌生人一般看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情緒總要因為易戰天而波動,這似乎是來自血脈中的牽動。
“今天我與家族長老們商議過了,你與楊家小姐的婚事我們會重新考慮,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展現自己,讓家族看到你的潛力,這樣家族長老那邊才會重視你。”看著易天邪沒有一絲變化的臉色,易戰天繼續說道:“或許你會覺得家族太過殘酷,你有價值時就將你捧起,你沒有價值時就棄如敝履,但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無奈,一個家族要想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發展下去,就不得不將利益放在第一位,否則很快就會被別的家族踩在腳下。這些,我想你應該明白。”
“我明白,但是不能接受,別人可以對我棄如蔽履,但做為親生父親的你呢?為何對我不聞不問,連家族一個小小的仆人婢女都敢對我瞪鼻子上眼,難道你親生兒子在利益麵前都狗屁不是嗎?以前我是廢物,你對我不管不問,現在看我有了價值就來對我說這些,你不覺得你很虛偽嗎?”易天邪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對著易戰天大聲吼道。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也許,自己從來都沒有將易戰天當做陌生人。
易戰天身軀一震,眼中閃過些悔恨之色,顫聲道:“是為父對不起你,可是我既然身為易家一族之長就不得不這麼做,如果我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就利用家族資源對你進行培養,那就會引起家族其他人的不滿,甚至可能會對你造成威脅。所以我隻能將你扔在一邊,讓你遠離家族爭鬥,否則以以前的你可能在易家那麼多年輕一輩的殘酷爭鬥中存活下來嗎?”
易天邪沒有說話。兩人再度沉默下來,經曆剛剛的激動問答,他們之間仿佛多出一些什麼。
“天邪,前幾天楊家來人,說要將定親事宜提前,你怎麼看?”易戰天突然說道。
易天邪身體一僵,胸口似乎又要隱隱作痛,他拳頭握得煞白,扯出一個笑容道:“我沒意見。”
“之前的婚期是定在一年之後,這次他們來人說希望提前到半年之後。”易戰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