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戈壁上,兩股騎兵就如同兩頭發怒的雄獅,凶猛的朝對方衝去。
宋良臣興奮異常,獨自拍馬跑在最前,恨不得立刻殺進敵軍人堆裏。他的副將們帶著兵馬,居然足足落後了他百步有餘。
前方煙塵四起馬蹄驟響,宋良臣終於看到了敵人的蹤跡。他興奮的大叫:“直娘賊。可讓俺逮到了!俺閑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兄弟們,殺啊!!”
他吼得夠大,可是落在後麵地兵馬哪裏聽得到。隻見宋良臣獨自一騎宛如黑電,居然就和對方兵殺到了一起!
後方副將又驚訝又好笑,急忙催促大軍上前,接應大將。宋良臣早就楚彥然忘我了。揮著一杆大鐵棒就紮進了葛邏祿的人堆裏。敵軍本來還對他放了一陣箭,可宋良臣手中的鐵棒也使得不是蓋地。砰砰當當就擋落了箭支,不顧一切地殺了進來。
衝在最前的幾個葛邏祿騎兵倒了大黴。還沒有看清楚對方那個牛高馬大地將軍長什麼模樣,就被巨大地鐵棒砸了個粉碎,連馬匹都被砸翻了兩匹。
葛邏祿人都吃了一驚:這廝好凶猛!
宋良臣一個人陷在重圍之中,千百支刀槍直往他身上招呼。他毫不畏懼,掄起大棒甩得呼呼風起,將葛邏祿脆弱的兵器砸飛了一大片。另有一些倒黴地。被宋良臣瞅到了照頭就是一棒。聰明點的趕緊閃掉了,遲鈍一點的腦袋就像氣球一般地爆裂開來。
葛邏祿前軍騎兵副將傻了眼:這人是妖怪?!
這時,齊軍騎兵大部也衝殺了進來,與葛邏祿人戰到了一起。由於宋良臣這個異類早就衝殺了進來。葛邏祿人的速度停滯衝擊力減弱,而且陣角難免被衝得有些混亂了。齊軍猛衝殺進來,最大限度的發揮了衝擊力優勢,倒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兩撥人馬頓時廝殺到了一起,喊殺聲震天。
宋良臣也不管自己手下的人怎麼樣了,隻圖一個人殺得過癮。他騎著大黑馬偏往人多的地方衝殺砸打。他身邊,幾乎沒有一個齊軍援手,全是敵軍。也正因如此,敵軍都不敢亂放冷箭對付他,生怕傷了自己人。
宋良臣野性大發的砸了一陣。手中大呼:“痛快、過癮!”須不知死在他上的葛邏祿已經超過了五十人!
人影綽綽中,宋良臣一眼瞟到了敵軍地將旗。他不由得大喜叫道:“要是能逮個敵軍將領,那就忒好玩了!”於是。他大吼一聲。拍馬朝將旗方向殺去。圍攻他的葛邏祿都有些膽戰心驚,居然下意識的給他讓起了路。
遠遠看去。宋良臣一人獨自衝突到了敵軍的核心腹地,而大部齊軍還在後方與葛邏祿前部拚殺!
葛邏祿大將謀落?苛裏克也早就看到了宋良臣,一來心中驚懼,二來也很是憤怒。眼看著那個黑家夥居然朝自己殺來,他更是忿然,大聲喝道:“十鐵衛,上前殺了他!”
語音剛落,謀落苛裏克身邊地十員彪將就一起殺了出來,呼嘯著朝宋良臣殺去。
謀落苛裏克以為,自己這十名鐵衛可是葛邏祿最強的武士了,十個對付一個肯定綽綽有餘。
可事實證明,他錯了,錯得非常厲害!宋良臣在眾軍的包夾之中,迎頭就撞上了十鐵衛。宋良臣見乎都沒打量那幾個氣勢洶洶的家夥,劈頭就給了他們幾棒!
一陣慘叫聲中,十鐵衛瞬間就有三個人被砸了個粉碎,幾乎還沒能跟宋良臣過上招!
謀落苛裏克腦門上頓時流下冷汗:好彪悍!
剩下的七鐵衛心中也有些發怵了,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怪物。以往,麵對十鐵衛毫不退縮的人本來就不多,能保全自己的就是少之又少;現在眼前這個家夥,在眾軍包圍叢中,肆意的就殺了三個,將他們完全沒有放在眼裏!
宋良臣也殺得性起了,眼睛早已是通紅,楚彥身肌肉青筋暴起,吼聲如同奔雷,將葛邏祿兵卒嚇得心驚膽顫,都沒有人敢靠攏了!
那七鐵衛圍著宋良臣拚鬥了一陣,有一人被打飛了兵器,另外兩個被砸爆了腦袋,剩下的幾個再不敢跟他對陣,拍馬回到了謀落苛裏克身邊。
“將、將軍!”一名鐵衛說道,“這家夥不是人!是妖怪!”
宋良臣地雷霆巨吼一聲聲傳來,謀落苛裏克的信心一寸寸碎去,額前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而且就在此時,後方齊軍鐵騎一路勢如破竹地殺了進來。戰陣被宋良臣衝亂了地葛邏祿人已經抵擋不住了。逐漸的往後潰退。謀落苛裏克咽了一口唾沫:“太、太強了!大齊怎麼還會有這樣地人?分明就是怪物!撤、撤回去再作打算!”說罷,他拍起馬就跑,生怕離他不遠了的宋良臣要追上來要了他的命。
宋良臣一聽敵軍軍中響起了撤兵號角,又急又怒的叫道:“別跑!站住!”
謀落苛裏克又羞又惱,心中怒罵:妖怪!傻子才不跑!
宋良臣不在一切在的後麵狂追大喊:“要跑也等俺逮個大將了再跑哇!”
謀落苛裏克心中一寒,掄起馬鞭一頓猛抽,沒命的狂奔起來。
正在這時,後方也傳來一陣鳴金之聲。宋良臣一愣,條件反射似的停住了馬,忿忿然的策馬往回走。副將們這才圍了上來,氣喘籲籲的道:“將軍,大帥在後方來接應了。鳴金讓我等回去。”
宋良臣忿忿的嚷道:“俺知道了,要你說!真他娘的掃興,連個大將也沒逮到!”
宋良臣興衝衝的回來,發現李懷光的臉色卻有些不善,心裏就犯嘀咕了,高興勁兒也扔到了一邊。
李懷光擂鼓把眾將喚到帳中,端坐正位喝道:“宋良臣何在!”
宋良臣一驚,乖乖的站了出來:“俺在這兒呢!”
“大膽宋良臣!你視本帥將令如何物?”李懷光怒道,“私自出擊攻擊敵軍,暴露我軍是其一罪;倘若這是敵軍誘餌,你所率將士極有可能落入埋伏而全部陣亡,是其二罪;未得軍令擅自出擊、無視軍法是其三罪!宋良臣,李帥軍中容不得你這種任性妄為之人!來人,拖出去,斬!”
宋良臣駭然一下睜大了眼睛:“大帥,你沒搞錯吧?俺打了勝仗還要砍頭?這是什麼鳥規矩!”
“大膽宋良臣,還敢口出厥詞汙辱本帥與軍中法令!”李懷光火氣更大,怒喝道,“來人,還愣著幹什麼,拖出去,斬!”
宋良臣還想強嘴鬥幾句,高固急忙閃出來將他推開,拱手拜道:“大帥,末將鬥膽為宋良臣將軍求情!請大帥念在他一心為國、忠心耿耿而且戰功卓著的份上,寬恕他這一次吧!就請讓他戴罪立功,將功折罪!”
眾將也一並站了出來求情:“請大帥開恩!”
李懷光也沒真想斬了宋良臣。那可是皇帝親信的嫡係大將、而且也是一員難得的虎將。他作勢餘怒未消,厲聲喝道:“宋良臣,本帥念在你往日於國有功,又有眾將求情。今日特赦於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拖下去,打五十軍棍!”
宋良臣一聽不用殺頭了,馬上又嘻皮笑臉的道:“打就打唄,俺皮厚,經打。隻是這頭砍不得,砍了就長不出來了。”
眾人聽了又都想笑。高固又說道:“大帥,臨戰在即正是用人之際。這若是打傷了,一時半刻也好不起來。不如就先將軍杖寄著吧?日後若有犯過,再一起並罰;若是立下功勞。也算是抵贖?末將願意給宋良臣作個擔保。他若犯事,末將願意一起受罰!”
李懷光看了高固幾眼,說道:“難得高將軍肯替這個楚彥人作保。他日宋良臣如果真的有什麼過失,本帥也就真的按法處置了。也罷,暫且寄下,日後再作清算。宋良臣,你剛剛也聽到了。高固將軍替你作保,暫時免了你這一頓皮肉之苦。你以後要好自為之。不要再犯我軍法了!”
“嘿,俺知道了!”宋良臣歡喜的應聲,然後又湊到高固身邊低聲道:“兄弟,還是你夠義氣!”
高固瞟了他一眼站回去,都懶得和他說話。
李懷光正了正顏色,說起了正題:“剛剛宋良臣出去拚殺的,應該是葛邏祿人的前部先鋒或是哨探。照這麼說來。敵軍也早早做出了防備,知道我軍會長途奔襲而來。既然如此,我軍也要提高警惕了。從現在起,每時每刻都要做好戰鬥準備。另外。我們對敵軍地情形還不大了解。他們有多少人,屯紮在哪裏、如何布防,都不清楚。這可是行軍打仗的大忌。當務之急,在於摸清敵人底細。眾將有何意見?”
眾人都還沒有說話,帳外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大帥,這種事情可以問我呀!”聲音剛落,綠城公主走了進來。他穿一身唐將明光甲,倒也還挺像一回事。
李懷光眉頭一皺:“公主所來何事?我等正在召開軍事會議,公主若無特別重要的事情就請回去歇息吧。”
綠城也不生氣,走上前來拱手一拜。說道:“大元帥這是說哪裏話。我也是你麾下將軍,手握兩萬大軍。軍事會議,為何沒有我地份呢?而且我剛剛恰好就聽說。大元帥想要摸清敵人底細。這件事情。我剛好可以幫上忙。”
眾人都有些驚疑,李懷光說道:“那就敢問公主。有何高見?”
綠城公主侃侃說道:“金滿一帶,以前曾是我回鶻領土。甚至是北庭,也曾附蔭於回鶻帳下,這是不爭的事實。因此,我們回鶻人對這一帶相當的熟悉。更何況,這附近的部族,比如說葛邏祿、白服蠻人等都與回鶻的風土人情很相似。語言相同,人長得也相似。因此,如果我派出熟悉這一帶地形的精細回卒當作哨探,扮成牧民或是行商混入北庭、葛邏祿一帶,就不難得到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