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麼人!”小卒們居然凶神惡煞。那個帶路的衙役似乎是認識這幾個站哨地,頻頻朝他們遞著眼色。
蕭雲鶴上前一步,背剪著手昂然道:“李漠!”
“李漠?誰啊?”那隻個小卒子麵麵相覷。衙役急得直跳腳,低聲說道:“還不下跪----太子大人親臨!”
“啊!----”小卒大驚失色,紛紛跪倒在地就磕起頭來認罪了。
“罷了,都起來。”蕭雲鶴抬腳就往裏走,“嘉王在哪裏?”
“就在正堂----小人去給大人通報!”
“無需通報了!”蕭雲鶴已經走了進去,那幾個飛龍騎將士毫不客氣將小卒擋在身後,紛紛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一陣如同有實質的殺氣,險些將小卒嚇得驚叫起來。
端王府裏,也是裝點得精心別致。細石過道,林蔭漫布。兩旁的花圃裏,盡是奇花異草,幾乎就能與皇宮禦花園相媲美了。一棟巨大的雕梁鬥拱大房,氣派非凡。屋前一大片平坦的階石也是用漢白玉徹成,造價定當奇高。
蕭雲鶴邊走邊搖頭,嘖嘖的道:“我這皇叔,當真是巨富呀!這宅子弄得,幾乎跟皇宮一個檔次了!”
蕭雲鶴到達正廳的時候,那裏正***通明,一桌酒席剛剛擺到了桌案上。看樣子,還豐富得很。嘉王正殷情的親自扶著李勉,從側廳茶室裏走出來,準備用膳。卜一眼見到蕭雲鶴,嘉王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脫口道:“李!……”幸好及時改口:“太子大人!”
李勉也有些驚異:“哦,太子大人也來了?”
蕭雲鶴笑眯眯的上前,對二人略略拱了拱手:“十三叔,玄卿公,冒昧打擾,沒擾了你們的雅興吧?”
“啊……不敢、不敢!”嘉王這時才回過神來,慌忙上前來迎拜,“臣李暹,拜見太子大人千歲!有失遠迎,還大人恕罪、恕罪!”
“唉,十三叔快快免禮。”蕭雲鶴笑容可掬的道,“現在又不是在朝堂之上,家人一本麼!哪裏有叔叔拜侄兒的道理。小侄李漠,給十三叔見禮了!”說罷,還了他一禮。
李漠頓時笑了,連忙擺手道:“太子是儲君,君臣有別,哪能給臣行禮呢?玄卿公,你說是這個理不?”
李勉在一旁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既然都是自己人,就不必那麼拘禮了吧。太子大人想必是遠來辛苦,王爺還不請大人入座飲宴?”
“哦?是的、是的!”嘉王連連拍著額頭,說道,“你看我這記性!大人快請上座用膳----同來的侍衛們,也請到側堂,臣派府裏的官家親自作陪,好好招待。”
蕭雲鶴也不推搪,順著嘉王的指引坐到了主位:“那便叨擾十三叔了。”
嘉王顯得十分的熱情還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招呼府裏的人,盡快給太子的隨從準備上好的酒飯。然後叫人去請來了幾個色藝雙全地舞伎,絲竹響起。歌舞奉上。好一頓奢華的晚宴。
蕭雲鶴拿起酒杯嚐了一口,嘖嘖的道:“此等好酒,也隻有在十三叔的府上才能喝到了。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這可是皇宮裏密不外傳的釀法造出來的酒啊!酒名翠濤,在貞觀初年由擅長治酒地宰相魏征所創。太宗皇帝曾稱讚此酒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由此,此酒成了皇宮中最出色的佳釀。千金難求。想不到,十三叔的府上,居然有此等絕品,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啊!”
嘉王頓時麵露驚喜之色,拍著巴掌嘖嘖讚道:“妙、妙啊!太子大人。果然是酒中的大行家!實不相瞞太子大人,這酒是宮中絕品佳釀,現在配方幾近失傳,就是宮中最高明的釀酒師也難以釀造出來了。臣也是受了皇恩,早在數年前由皇帝賞賜下了一些。今日若不是太子與玄卿公這兩位貴客臨門。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拿出來喝呢!”
蕭雲鶴笑了一笑說道:“那就多謝十三叔厚意款待了。”
李逸在一旁微笑不語,心中暗自道:嘉王,你眼看著可就要入了太子地圈套了。一路看中文網還這般高興,嗬嗬!
嘉王年紀不到四十,身板挺結實,看來也是個好酒之人。聽聞太子對酒如此識貨,也有了幾分得意和高興。不停的勸蕭雲鶴飲酒。蕭雲鶴心中暗自冷笑,我可是千杯不醉的量。你這麼一點寶貝存貨,我今天非得給你喝幹淨了,看你會不會心疼。
喝到後來。蕭雲鶴也來了勁,這酒還的確是不錯。於是索性將那個大甕取到了身邊,換成了大碗一頓牛飲。嘉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我的爺!這一杯酒,足以換同等大小地黃金了,你可是給我省著點喝啊!
蕭雲鶴卻是故作不知。一邊喝還一邊哈哈笑道:“這酒……當真好喝!十三叔你可別怪罪啊!我在軍中摸爬滾打了幾年,實在是不習慣這樣小杯小盞的喝了。若不是有二位長輩在此。我怕是早就拖起酒甕來豪飲了----來,十三叔,玄卿公,我們再幹!”
嘉王心裏直叫苦,無奈也隻得跟著喝了。看著一碗碗的美酒流入了太子地喉嚨,那感覺就像是自己手中的黃金被人生生的搶走了一樣。心中不斷的驚道:這李漠,什麼時候有這等酒量了?早些年不是三杯就倒地的麼?完了完了,我的翠濤佳釀啊!
蕭雲鶴一邊喝一邊心裏好笑:看你那德性,像搶了你老婆似的。喝你死,叫你為富不仁!
整整三壇好酒下肚,蕭雲鶴全無醉意。嘉王的整張臉,已經變成了苦瓜樣----小心翼翼藏了幾年地三甕好酒,全讓太子像喝水一樣的糟蹋了!
蕭雲鶴滿足的嘖了嘖嘴打了個飽嗝:“呃----好酒!果然是好酒!十三叔,還有沒有?明天讓我捎兩壇回去啊!”
“沒了,全讓你喝光了。”嘉王敢怒不敢言,隻得一臉苦笑。
李勉在一旁看得直想笑,他對太子何等的了解,何嚐不知道太子這故意在捉弄嘉王。而且太子遠來雍州,肯定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絕不會隻為了喝這兩壇子酒。既然皇家地人要處理家事,自己這個老頭子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李勉借口說不勝酒力要睡覺了,就退了席。嘉王派人好生伺候他去了客房,自己再留下來陪太子飲宴。他心裏也一直在打鼓,在猜測太子為何而來。早在幾年前,他暗底裏聽了皇帝地計謀弄出了糧價飛漲案,然後又設計抓了武元衡要栽害於他……不知道這些事情,他有沒有了解到實情呢?
蕭雲鶴對嘉王查顏觀色,心裏也慢慢的琢磨著先對這個家夥來個敲山震虎。看嘉王那麵相和剛剛酒宴中的表現,這人比老頭要奸滑凶狠得多了。也難怪當初老頭會找了他來辦那些奸險的事情,看來還是看中了他的一技之長“十、十三叔啊!”蕭雲鶴裝作有點醉了的樣子,坐在榻上招著手,說道,“你、你坐過來一點。”
“是。”嘉王可沒有喝多少酒,這時候清醒著呢。他連忙身挪了個座,和蕭雲鶴並排坐到了一起。
“啊、哈哈,真是好酒呢!可惜一下就喝光了。”蕭雲鶴故作癲狂。手舞足蹈。
“大人、大人……”嘉王試探的低聲說道,“你喝醉啦!要不,臣扶你下去休息?派幾個美嬌娘來給你鬆鬆骨、揉揉背?”
“嘿嘿!”蕭雲鶴醉眼惺忪的笑了,“十三叔家裏的歌伎都不錯哦!不過,小侄哪裏敢奪十三叔所愛呢?再說了,我今日前來,本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地。誰知道遇上了美酒。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兩杯。”
嘉王心裏一動,低聲問道:“大人此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哎!”蕭雲鶴大咧咧的擺了一下手,滿不耐煩的說道,“還不是因為借糧的事情嘛?馬燧、李晟那些人。天天圍著我催,說軍中馬上就要揭不開鍋了,軍士們恐怕會嘩變。我都要煩死了!這不,搬請了玄卿公來當說客,請關內的皇族們資助一下。可是這好幾過去了。才籌到一點點糧食,才夠二十萬大軍吃幾天的!這耗下去不是辦法哪,所以。我隻好親自來了。到時候就算籌不到糧,我也算是盡力了不是?”
“哦,是這樣……”嘉王地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暗自尋思道:看來他也隻是來走個過場的……當年糧食案和武元衡的事情,他想必還有些不明就理吧?那就好辦多了。
嘉王暗自籲了一口氣。
正在這時,蕭雲鶴突然一下裝作清醒的樣子,湊到嘉王身邊說道:“十三叔,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今日早上我在東宮。收到了關內有人寫信舉報你。說你霸占公倉牟取私利,要告發你呢!這不是反了嗎,連王爺都敢告了!咱們可是一家人哪,讓我查出是誰寫的信,非廢了他不可!”
嘉王嚇得身上一彈。但馬上恢複了冷靜,陪著笑說道:“太子英明!自古皆道疏不間親。現在居然有人敢告本王了,那還不是要反了去了?!”
“就是!”蕭雲鶴也故作憤慨,大聲說道,“你可不知道那信寫得有多穿鑿附會、言辭灼灼,就跟真地似的。信中說什麼,十三叔裏強占了含嘉倉和洛口倉這兩個東都附近最大的公倉,挪為己用。不僅如此,雍州與東都附近的州縣上繳的皇糧,也要被你貪汙過半。含嘉倉那可是東都第一倉啊!始建於前隋大業年間地,一直是大齊最重要的糧倉之一。隻不過近幾年來由於兵亂,一直沒有發揮多大用處了。可那仍是大齊朝廷的東西,誰敢侵占?十三叔身為皇叔,肯定也是不會幹這種事情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