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朝堂上地所有事情,幾乎全都壓在了蕭雲鶴的肩頭;東宮裏的麻煩事也成堆;駐紮在國都城外地二十萬大軍,事情也不少。雖然朝堂之上有宰相、東宮裏能幫忙的人也不少,但蕭雲鶴仍然感覺忙得有些焦頭爛額。一天恨不得掰成兩天來用。每天除了吃飯和小睡片刻,其他的時間都在忙碌。連走路都是打小跑。
忙是忙了點,也很累人,但大齊的這台國家機器,在蕭雲鶴等人的辛苦經營修理這下,漸漸的回複了活力。終於正常運轉了起來。
朱雀門的大門,終於又在每天卯時初刻打開了。文武官員。開始每天按時進宮述職供事,處理公務。鍾鼓樓上的鍾鼓,每天按時敲響。神策軍將士們排成了整齊地陣列站在龍尾道旁,文武百官按列上殿,覲見皇帝開始早朝。皇宮之內,一切秩序終於恢複了正常。原本緊張而惶恐不安的氣氛,開始慢慢淡去。
與此同時,皇宮的安寧也開始影響到國都城內的百姓。躲在家中多日不敢出門的百姓們,在聽到多次朝廷放榜說明事情以後,開始猶豫不決地走出了家門,開始營生。當他們發現真的安全時,又馬上忘記了之前發生地兵亂,將熱情投入到的生活之中。
百姓,本來就是這樣容易滿足和健忘的,國都的大門如同往日一樣的開放了,擦幹了血跡的朱雀大街上出現了久違的車馬行人。西市上的商旅又多了起來,叫賣喧鬧聲此起彼伏,又變得熱鬧了。動亂之後,人們仿佛更加珍惜眼前的平靜與安寧。生活的熱情反而比當初還高漲了一些。更何況,他們發現西市上沒有了宮市的宦官和橫行霸道的兵痞。往來巡視的齊軍將士們,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還要安分。除了抓捕流寇和不法之徒,甚至看不到他們騎著馬橫衝直撞了。偶爾,還會幫助一下百姓做一些小事。
百姓們突然發現,國都裏中的氣氛,變得比以往更加和諧了。城外就是二十萬狼之師,聽命於太子的虎狼之師----從此也不必擔心國都再出現什麼重大狀況。
國都的三百萬百姓,打從心眼裏感覺到了平安和安寧的可貴。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慢慢流逝,國都城中,潛移默化的改變也在進行之中。蕭雲鶴眼看著這些改變的發生,心中暗自欣慰。因為他清楚,沒有什麼,比擺在眼前的事實更具有說服力了。現在由太子統領帝都,一些都十分的安寧和諧----皇帝,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後宮休息去了!
湛綠的玉璽,擺在老頭的書桌之上,壓著一層耀眼的黃布。老頭輕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太子,將璽印拿去吧。朕已經很累了,要休息了。從明天起,由你來監國。朕就到玄武殿休養去。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要來煩朕。”
蕭雲鶴接過了玉璽,用盒子細心的裝好,拱手謝過了老頭。
“太子監國,你們要悉心輔佐。”老頭擺了擺手,對陸贄等一些宰相和大臣們說道,“就這樣吧,你們都退下。朕累了,要休息。”
蕭雲鶴和陸贄等人,都恭身從老頭的書房中退了出來。
身後,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議論皇帝為什麼不在朝會上當眾宣布這個重大的決定。陸贄冷笑了一聲,說道:“皇帝陛下的心已經冷了,沒興趣搞這種場麵功夫。移交了璽印就足夠了,莫非還要當著眾人的麵,讓皇帝陛下再受淩辱麼?”
蕭雲鶴微微一愣,回頭看了看陸贄一眼。
陸贄卻像是眼角裏沒有他這個太子一樣,抖了抖袖,昂然的走了。
蕭雲鶴微微皺了皺眉頭,暗自尋思道:這麼多天來,陸贄就從來沒肯怎麼搭理我。從尋回皇帝與太子開始,他對我都一直是冷眼相待如同仇人。聘他為東宮左庶子時,也是萬般不情願。看來,他心中還是念著皇帝和李誦。相比於王丕那些人,陸贄倒是顯得有血性、重情義多了……往往,越是有才幹和懂得忠誠的人,才會表現得像他這樣。
過了兩天,是宋良臣大婚的日子。由於新任太子的緣故,他這個東宮六率的大都督,麵子可就有點大了。朝中文武大臣都來道賀,馬燧和李晟等人自然也不例外。婚禮辦得挺熱鬧,湯紫笛也終於如願以償當上了大齊的新娘,滿心歡喜異常的活躍。全然沒有中原女子出嫁時的那種羞澀,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歡袍,大喇喇的和男人們拚酒玩樂。宋良臣這個新郎官更是樂得合不攏嘴,早已被眾人灌了個七暈八素,最後被抬進了洞房。
東宮裏熱鬧了一陣,入夜之後也漸漸的安寧了下來。婚禮在皇宮之中操辦,雖然熱鬧,卻是一切從簡。皇宮是莊重之地戒備森嚴是一個原因,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蕭雲鶴發現,自己這個新上任的太子爺,居然一窮二白。連辦個婚禮,錢也要省著點花。
這讓他很鬱悶,同時也很焦急。
四大元帥在婚宴後也都來拜見太子,看來都有話要講。其實他們不來,蕭雲鶴也要托人去請他們了。其原因很簡單,現在要防備淮西李希烈等人的來犯了。
馬燧與李晟等人,也正是要說起這件事情。
李晟說道:“太子大人,帝都生亂然後太子入主東宮,已經快有十來天了。這麼長的日子裏,足夠李希烈準備充份然後發生來襲。估計最近這兩天,東都一帶就會傳來哨警。我們是不是該做出一些準備了?”
馬燧也道:“是啊!河北三鎮的那些叛王,也肯定不會安分,會跟著李希烈一起作亂。四路兵馬,到時候不會少於二十萬人來犯。如果不早做準備,肯定會捉襟見肘。”
李懷光與楚彥,也表示對這件事情有些擔憂。
蕭雲鶴說道:“我也早就琢磨著,該把你們請來,商議一下這件大事了。按理說。我們在關內也有二十萬人馬,不怕害怕什麼李希烈和河北三鎮來搗蛋。可是現在有兩個大問題。一是,帝都初定,人心不穩。我是肯定不能離開國都的,而且,國都城至少需要五萬以上的人馬駐守。也就隻說,我隻最多隻能派出十五萬兵馬出禦敵。”
“這麼多兵馬也夠了。大人的確不能在這時候離開國都。就讓我們帶兵前往吧。”李晟等人說道。
“兵馬數量是夠了……”蕭雲鶴眉頭皺起,說道,“可是,這第二個問題又來了。我們的糧食----供不起了。”
李晟等人並不吃驚,隻是擔憂的說道:“我們也在一直擔心這個問題。快一個月了。二十多萬大軍吃起來,朝廷的太倉早該被吃空了,我們心裏也有數。現在要再點起兵馬出去禦敵,沒有三五個月地糧草是動不了身的。看來,朝廷的底子。都是空的了,再耗不起了啊!”
馬燧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二三年來。一路看中文網首發西線戰爭不斷,朝廷早就被打空了。雖說西川那邊沒有要朝廷支援什麼……可是許多的地方節度,都去支持西川而對朝廷的減少了貢奉。這也就等同於是在掏朝廷的府庫。更何況,鳳翔、涇原這些帝都地門戶軍鎮,一直都是靠朝廷供給軍需的。打起仗來,消耗極其的巨大。經過朱之亂後,朝廷的底子本來就虛到了極點。再加上這麼折騰幾次,簡直就快要垮掉了。前不久。陛下命末將率領十二萬大軍征討西川。末將清楚的記得,當時真是七拚八湊弄齊了糧餉軍資,勉強才出了征。二十萬大軍拱衛國都,太倉還能支撐一個月,已經是奇跡了!”
“太倉早就空了。”蕭雲鶴有些鬱悶地說道。“在兵變發生的時候我剛剛接掌府庫,清點太倉。就隻剩下了幾百石糧食。這麼點東西,還不夠宮裏的那些人吃的。當時要不是我請我的嶽父吳仲孺幫忙拚湊糧食,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生出多少亂子了。到現在,吳仲孺也有些束手無策了。遠水解不了近渴啊!要他幫忙再轉運糧食,時間上肯定是來不及了。而且,總不能讓我大齊一直吃他吳仲孺一個人啊!這要是吃死了可怎麼辦?”
李晟等人也深感覺憂鬱:“是啊……二十多萬人哪,吃起來也太恐怖了。吳仲孺地家私太龐大雄厚,也會有吃幹的一天的。眼下秋收還早,關內剛剛蒙生了劇變,百姓們還都有些心裏發怵不敢安心耕種。今年地收成如何,還真是不好說。要是不想個長遠之計解決問題,別說是這次出征會有大問題,就是大齊政權的穩固,也會出現危機啊!”
蕭雲鶴心裏這就堵上了,不停的摸著額頭犯愁。尋思了一陣,他對李晟說道:“走,進宮去看看府庫。”他帶著四人,直接直了皇宮,找到了現在掌管皇宮內苑監的宦官俱文珍。至從竇文場和王希遷被馬燧誅殺以後,皇宮內苑監總管的職務,理所當然的落到了漢王府總管俱文珍的手上。俱文珍雞犬升天的來了個鹹魚翻身,一躍成了皇宮中炙手可熱地大人物了。所有掖庭的宮女雜役,和服侍宮中的宦官,都要歸他管。與此同時,府庫因為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也暫時交由他管理。
俱文珍見了蕭雲鶴,自然是滿心歡喜樂不可吱。沒能在太子身邊伺候反而被別人伺候了,他還很有些不適應。見了太子前來,比見了自己的親爹還要親熱。
“俱文珍,打開府庫。”
俱文珍地臉頓時就變色了,猶豫不決的嘟嚷道:“大人……這時候來查看府庫啊?”
“少廢話,打開啊!”